宁西顾：“那也用不着你帮我暴露身份。”

爸爸缓了一口气，温吞地说：“我本来是不想插手你的感情生活，但你未免玩得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的清醒一下头脑，才能更好地审视身边的人。”

他说的话高高在上，又冠冕堂皇，“我当然是在为你着想。我不介意过几个月你在分手的时候给她一笔分手费，或许由我来扮恶人做借口也可以。”

分什么手？

宁西顾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然后才记起来，他与父亲约好了要转学。最近过得太开心，他一点也记不起来。

宁西顾心乱如麻，他好像应了一句，又好像没有。

他倚靠在露台栏杆。

在夜风，俯瞰都市阑珊灯火，真想抽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

乐茕茕洗干净面膜，过来找他，扒在门边，探出半个头，说：“还在那忧郁呢？大晚上风很大的。”

宁西顾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喊了她一声：“姐姐。”

朦胧的光笼在他的脸上，深邃的五官轮廓被衬托出来，不复自信傲慢，而是带着几分脆弱，挺难的地看上去像是个才刚二十岁的学生。对乐茕茕来说，一直伪装成无坚不摧的男人不经意地流露出弱点来，更让她觉得迷人。

她不知不觉地走过去，想摸摸耷拉耳朵的沮丧狗狗，宁西顾太高了，她伸手摸摸他的头顶，问：“怎么了？你爸爸不高兴我们谈恋爱啊？”

她看着傻乎乎的，说话也没遮没掩，却总能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

宁西顾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乐茕茕没追问答案，摸着摸着，自顾自笑起来。

宁西顾问：“你笑什么啊？”

简直像是在拍虐恋戏份时突然笑场，太影响氛围了。

乐茕茕乐乐地说：“我觉得我这样摸你的头好像灌篮哦，哈哈哈哈。”又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好了，别烦了，不用考虑那么远，我们现在乐就好了呀。”

乐茕茕踮起脚亲他一下。

像是火星掉入干枯的绒草，所有的情绪糅杂一起爆开，心尖直发烫，对她也充满渴望。

宁西顾想，可能他在第一次遇见乐茕茕的时候就想亲她了。他一向自诩是个有高级品味的人，他不想承认自己对这样的女人有低俗的喜欢，可现在他不得不去承认。

他就是迷恋于这个女人的漂亮皮囊，也喜欢她的自由和愚蠢。

理智和冲动在脑袋里交织和争斗。

理智在冷静告诉他，他们迟早要分手，他已做了很久的打算，开始倒计时，但是却又遏制不住想要亲吻她、触摸她的冲动，能多亲近一刻是一刻。

当下，他有一种明天就会分手的错觉。

使他越发难以克制，不似平时的温柔，有些凶猛的啃吻着怀娇柔的女人。

他想起一段话，是他在毛姆的《面纱》里读到的：

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力，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他高时读到这段时无法理解，对男主角嗤之以鼻，觉得男主就是肤浅地因美色而喜欢女主角，还要标榜自己多有深度。

现在他大概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