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钱的不值钱的,书本,电子玩件,香烟,全都落在一块。
而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太爷似的坐在这些东西的中间。
头发直棱棱竖着,眉目间带着浓重的生人勿进的戾气。
难耐,不痛快。
这会儿高二老师都在开会,考完试的学生要么在整理搬书换到高三新教室,要么操场追逐打球玩闹。
教室里压根就没几个人,后排两人之间的小小戏码,逼仄戏台,似乎有点儿指鹿为马落井下石的嫌疑。
“你最近怎么了,是桑叔不给你饭吃么?”
“明明上周还像个小狼崽一样的凶,转头今儿就焉了吧唧的。”
“……”
“丑东西。”
闻言,桑渴动了动,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但颤动的幅度很小,几乎不可察,也不知道是胳膊后脑勺疼的还是怎么的。
裴行端仍絮絮叨叨,像是在演独幕剧。
说着说着觉得没趣,蓦地就噤了声,弯下腰,从一堆杂物中捡起掉落的烟盒,掸了两下上边的灰尘,抽出一根软中华。
准备点根烟降降火,可怎么也找不着打火机。
他嘴里叼着烟,烟嘴儿那沥了一圈口水,湿了。啧。
烦,躁。
一回头,发现桑渴还像根木头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揉搓了两下太阳穴,躁得没辙,闷哼出声。
千方百计强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的火气,伸出一只手,拽着她校服上边儿的一粒纽扣,将她拉过来,靠近自己点。
“桑渴。”
他低垂着眼,两人相距十分得近,四下环顾一地的狼藉,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
桑渴瑟缩了一下,但是跟他牵扯的力道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且他指尖触碰纽扣的温度仿佛能顺着纽扣布满整个身体。
酥酥麻麻的透着痒意,让她动弹不得。
裴行端看看被自己搞的狼藉地面再看看她,末了指了指她的心脏,眼神寡淡没什么情绪,他说——
“是你造成的,你得负责。”
*
班里的同学进进出出嬉笑打闹,要么商量着补课结束暑假去哪儿玩,要么聊最新出的游戏。教室前后方的区域莫名就被分隔开了,成了两块迥绝的天地。
桑渴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捡掉落在地上的书本还有杂物,像小狗一样的跑来跑去。
裴行端居高临下,大爷坐姿,捣鼓进口的psp游戏机。
早些年这些东西还是稀罕物,但是裴行端不一样,他是“土皇帝”,要什么有什么。
他手指头在游戏机屏幕上一刻没闲着,得空睨了眼桑渴。
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