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如今沈寒星在场,林甫才也忍不住冲上头的怒意。
林星雪对于他的震怒并没有太大反应,她清晰地道出当年往事:“祖母和父亲应当都记得我九岁那年落水一事,当时我为寻阿娘遗物深夜外出,不巧在竹林中听见韩氏和崔暮的对话,韩氏说她担心林星彦长得越来越像崔暮,怕你们发现林星彦不是父亲的孩子,要崔暮发誓护住他们母子。我在慌乱中踩碎枯枝被他们发现,韩氏情绪过激想掐死我,但嬷嬷和梧桐寻到竹林外,他们为了掩盖此事,就用藤蔓缠住我的脖子,将我丢入池塘,企图造成我溺死的假象。”
“父亲大概不知道窒息的感觉,我的呼吸就那样一点点被剥夺,这样的记忆太恐怖。那时我又太小,为了保护我自己,所以我忘了这段记忆,潜意识里选择成为一个哑巴。”
林甫才是不相信的,可林星雪说得越多,他越心惊。
他看向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莫名有些心慌。
“后来舅母带我外出寻医,回京之时我在京郊遇见劫匪,但那其实不是劫匪,其中有四人是受过训练的杀手。父亲,你猜他们是谁派来的?”
最后一句问话轻轻敲在林甫才的心上,瞬间将他的心敲沉下去。
林星雪一声又一声的父亲,不像敬称,更像是一声又一声的质问。
林甫才从来不关心这个女儿,她两次受难,他都轻描淡写地揭过,并不在意。
林甫才再次躲开林星雪的目光,他依然持怀疑态度:“仅凭你三言两语,如何叫人相信?”
“我当然知道父亲不会相信,所以这里有证据让父亲相信这件事。”
林星雪递上装有供词的木匣,林甫才死死盯着那个木匣却没有接过,还是林老夫人最先冷静下来,她伸手接过木匣,看到最上面一张供词,落笔处是高嬷嬷的名字——那是韩氏的陪嫁丫鬟,是她最相信的人。
但这最相信的人,也有自己的弱点,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