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是许意心第一次正面看见姜承枭什么摸样。上下打量完，许意心感慨道：“果真是龙章凤姿。”

这话倒是让姜承枭愣了愣，“你这态度是来和谈的？”

如果是，那宇文述这自暴自弃的也太明显了。这个叫许意心的明显是来打酱油的，哪有自家主公正面临生死关头，他还有闲心赞美敌人的。

“你、我，都清楚，晋许两国只能二存一，如今许国濒临生死，昭王殿下会答应和谈吗？”许意心平静的语气之下是悲哀到绝望的心碎。

他根本不抱任何希望，根本不觉得姜承枭会答应。

因为他自己都觉得扯。

姜承枭笑了笑，这个许意心倒是明白道理。

“那先生是来投降的？”

许意心摇了摇头，目光看着姜承枭，“外臣是来为故国在黄泉路上引路的。”

闻言，姜承枭沉默了一会儿。

“没想到，宇文述也能得人这般追随。”

他倒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死心塌地的追随宇文述。看样子，宇文述也不是一无是处。

许意心洒然的笑了笑，似是回忆道：“外臣幼年进学，家中无甚家资，全靠乡里帮助，勉强在清河崔氏族学旁听，少有所成，蒙师举荐入京，后中正落选，流落街头，若非宇文大人赏口饭吃，怕是已经早早的化为一捧黄土。”

“为人臣，当尽忠心。”

这是许意心深藏心底的秘密，面对昭王的时候，他很坦然的说了出来。

若非宇文述救了他一命，他岂会留在许国等死。以他的目光，岂会看不出来许国本就是一艘破船，没有世家支持的许国根本打不过北晋。

纵然，他曾经天真的想要和拥有世家支持的北晋斗上一斗。

结果么。

很显然，他和许国都失败了。

世家拥有太多他们没有的东西了，人才、资金、地方名望。

许意心没有将自己的输归咎于战略失误，实际上曾经的关中双雄战略地位还不够好么，可是还不是输给了姜承枭。

他们之所以输，那是因为从一开始就输给了北晋。

他们的底子太薄弱了。

北晋越打越强，地盘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相对比，许国是越打越弱，地盘越来越小，人口越来越少。

民心，越来越散。

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陪着宇文述走到了最后。

这是他对宇文述救命之恩的回报。

姜承枭淡漠道：“可惜了，孤在朝中实行科举之制，选贤与能，唯才是举，许先生没赶上。”

许意心眸子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是啊，他没赶上。

当初听闻科举的消息，他打从心底里佩服姜承枭。竟然能让那些世家低头，废除中正选士，实行科举制度。

许意心走了，走的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