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上边,他骑在一根树杈上,探出手,全神贯注盯着洞口,嘴里突然学山猫叫了一声。
一道暗黄的影子从树洞里窜出来,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一只大手拽住脖子。
“嘿嘿嘿,娃今晚上又肉吃了。”
黄二蛋得意地瞧着手中吱吱乱叫,挣扎不停的扫尾子。
刚要下树,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喝问,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黄二蛋打了个激灵,急忙朝声响的方向望去。
可只看到浓密的树枝和白茫茫的雪,什么也看不到。
那声喝问,就是刚才那探子的声音,惨叫声好像也是他发出的。
也就是说,那人出事了。
黄二蛋手脚不争气地阵阵发软,胸口砰砰乱跳。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究竟是猛兽,还是有敌人。
他也不敢下树,万一下去就被敌人和猛兽瞧见的话……
黄二蛋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两手把那支扫尾子箍得死死的。
扫尾子摇了好一会那条蓬松的尾巴,然后渐渐没了动静。
就在这时,一阵鞋底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由远而近,传入了他的耳中。
黄二蛋贴紧树干,壮着胆子朝下面看去。
只见下方两个穿得严严实实粗壮大汉,一个抄着腰刀,一个手持弓箭,正小心翼翼地往前探。
其中一人的腰刀上,满是猩红的鲜血。
黄二蛋开始瑟瑟发抖。
那两人往前探了十几步,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说了几句,然后朝后面挥了挥手。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群人出现在雪地里,有一两百之多,个个面相凶恶,一手牵着衔了嘴的马匹,一手拿着腰刀或者锤子大枪等兵器,许多人背后还背着盾牌或弓箭。
这群人从树下经过时,远方突然传来“轰”一声巨响,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往下落,还惊得不远处一只正在窝里睡大觉的红毛鸡扑棱扑棱地飞了起来。
黄二蛋紧紧抱着树干,大气也不敢出。
大管事在试炮了。
但愿下年那伙人被大炮吓走。
事与愿违,那伙人没走,只叽里呱啦几句后,就调转方向,朝炮声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其中好些个拿掉头顶的帽子,拍掉帽子上的积雪,然后重新戴了上去。
那短暂的瞬间,黄二蛋看到了一颗颗亮堂堂的大光头,只在后脑勺留了一小撮辫成老鼠尾一样的细小辫子。
黄二蛋猛一哆嗦,差点就掉了下去。
他听说过,建奴是不留头发的,只留一根小小的辫子,那颗脑袋丑得没边。
也就是说,这伙人是建奴。
可他们不是在遥远的辽东吗?
为啥会出现在这?
来这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