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丞从里面嗅出了一丝味道,加上方孔邵刚刚接管巡抚衙门,猛的一抬手,沉声道:“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他刚要走,施邦曜又道:“你先研究一番刑狱司,将刑部以及巡抚衙门的报纸都找出来,细细研读,先从刑狱司开始。还有,替我约见应天府都尉,本官要动用府兵。”
这府兵非同小可,一般情况下知府是没有权力调动的,府丞的脸色微变,道:“大人,可是要做什么?”
府兵一般都是安境保民,可应天府向来太平,有什么事情府衙的人手做不到,要调用府兵?
施邦曜摆手,道:“有备无患,你去做吧。”
府丞惊疑不定,只得道:“是。”
府丞走了,施邦曜顺手拿过一道文书,提笔就写下了七个字:平盗平匪平不法。
然后是简约的几句话,言简意赅的,就是要在应天府境界内扫清一切不法分子,重点是匪盗。
在施邦曜做着准备的时候,方孔邵也在酝酿着。
他先是整顿了巡抚衙门,确保政令畅通,而后有发信给苏州,扬州等知府,要他们明日到应天府来开会。
同时又不断张贴告示,誓言完成的“新政”,任何人不得阻碍。
不管是江苏巡抚衙门,还是应天府衙门,都表现出了咄咄逼人,甚至是磨刀霍霍的声音,这让整个应天府都为之一颤。
应天府以及整个江苏都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巡抚衙门,应天府都蓄势待发,显然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朝廷这次“新政”的目标有很多,笼括起来就是中低层官吏,士绅,所以这波人也是最激动。
现在整个南直隶最有影响力,分量最重的“士绅”就是那位王老大人了。
月黑,微风,秦淮河上波光粼粼,脂粉气浓而不散,随风飘荡。
王家的客堂内,这会儿坐满了人,吵吵嚷嚷,无休无止。
王老大人全名叫做王北承,今年七十二,面上是厚厚的皱纹,微闭着眼,弓着腰,老态龙钟的拄着拐杖,轻轻摇晃,仿佛就是风烛残年,随时都要踏进棺材。
“你们看看昨天的报纸,说什么,我大明百分之九十的田亩不交税,这不是胡说吗?”
“是啊,谁说不交税?我哪年都没少给知府衙门银子”
“还说皇室之所以不再封王,是因为无地可封,大明有那么多地,那些王爷才几个人,这么就没地了?”
“这这,还说什么太祖祖制,太祖祖制是有待士人,他们怎么不写”
“还要我们将田亩,人口上报,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要抄我们家不成!?”
“不交!我已经告诉他们了,要田亩名册没有,要命一百二十条!”
“对,我也不交,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