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娴仿佛闲不住,一直爬来爬去,嘴里不时还含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朱慈煊,朱慈熠还小,躺在朱栩边上,要么挥手蹭脚,要么嘬着手指头,大眼睛炯炯有神,不时歪动看向朱栩,异常可爱。
朱栩手里拿着小碗,挨个给他们喂吃的,忙的是不亦乐乎。
在他左手不远处,张筠,李解语,海兰珠,布木布泰等都静静的站着,在看着朱栩给孩子们喂饭,都矜持有礼,表情谨慎。
在朱栩软塌的右手斜方向,五大辅臣,毕自严,孙承宗,靖王,汪乔年,孙传庭都跪在地上,每个人都神色凝重,战战兢兢,不远处软塌上的温情他们丝毫感觉不到。
朱栩喂了一阵,给小家伙们擦了擦脸,不在意的道:“怎么说?”
毕自严直起身,举着奏本道:“回皇上,关于陕川等六省,臣等计划进行更加严厉的手段管治,并且加大移民力度,今年年内移出四百万人,以确保此事不再发生!南直隶臣等认为,乱世用重典,对于此次参与叛乱的,匪首斩立决,其余之人全数抄家,流放南海,终身不得回”
朱栩抱起小慈烨放在腿上,看着毕自严道:“你们是怕朕大开杀戒,所以才这么严酷的?”
毕自严神色动了动,道:“臣等认为,这一次,他们闹的太过,不能继续宽容,惩前毖后,警醒世人!”
毕自严虽然这么说,但身后跪着的孙承宗眼神肃重,他是在江西紧急赶回来的,放着“军改”这么重大的事情回京,还不够说明事情的严重?
更何况,朱栩登基以来,什么时候需要五大辅臣在这里跪拜他?
朱栩将爬来爬去的小淑娴揽在双膝间,神态平静的很,道:“既然你这么说,朕也就信了。具体事情,你们看着办,朕不过问。对了,对这次应对中表现很好的人进行嘉奖,要大大的褒奖,可以破格提拔,我大明不缺人才,就是缺发现人才的眼睛。”
毕自严抬头看着朱栩,心里越发不安,眼神更加凝色。当今这位极少表露情绪,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在这么大的事情下,他真的能这么平静吗?
毕自严再次跪下,沉声道:“皇上,臣请罪。对于江南士林,是臣主张优渥以待,以至于姑息养奸,社稷倾危,罪在当诛,请皇上削去臣的官职,下狱论罪!”
朱栩抱着两个孩子,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依旧平静的看着他。
不远处的张筠,李解语等人屏住呼吸,悄悄看向朱栩。
她们虽然不参与朝政,可也很清楚,当前大明的“新政”到了关键时期,任何一个变故都可能引来不测的后果,凡事都需谨慎。
这位毕阁老对“新政”是了解最多,出力最多的人,当今天下,他的威望也最高,要是他“下狱”,不说影响,谁能接替他“首辅”的位置?
孙承宗主持军务,军政分离,他不能出任“首辅”,靖王,汪乔年是定制,不能升迁,唯一一个辅臣孙传庭才入阁没多久,威望,资历都还浅了些!
朱栩对毕自严这个举动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能理解,抱着两个孩子,没有理会他刚才的话,道:“我大明沉疴已久,人所共知,朕这些年都在体制上改革,忽略了思想上的朕打算对我大明进行思想肃正,早些年也有些准备,编撰的一些新书,对圣人经典的补充注解,对我大明现在发展情况的一些新的情况,朕也有些想法,新的观点,打算找机会与你们都说一说,你们看,什么时机比较合适?”
毕自严,孙承宗等人跪在那,听着朱栩跳开话题,不由得眉头紧皱,连忙跟着思索他的话。
宫内有个四五馆他们这些辅臣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明白,这个“思想肃正”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们说话,朱栩又直接道:“就定在八月初一,命五大总理大臣,江苏巡抚,陕西巡抚进京,朕要好好和他们谈谈。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内阁看着处置。”
毕自严心里挣扎,依他对朱栩的了解,眼下这件事朱栩不去管,后面肯定在谋划着更大的举动!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实在没有资格与朱栩讨价还价,劝谏什么,这辞官的事情也无法再次说出口,进退两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