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布格抬手擦头上的冷汗,浑身颤抖起来。
王家的人,围观的人,目光都盯着王布格,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安静的可怕。
王布格好一阵子才抬起头,道:“用完了,仅剩下的不见了,我想都被父亲服下了。我父亲,没有遗言。他生前,生前一直说要为皇上尽忠,为朝廷分忧,兢兢业业,夙兴夜寐”
童征道:“你身为人子,父亲过世,自然要筹办丧事,让亡灵安息,为何要抬着尸体来吏部,是怀疑吏部有人逼死你父亲?是谁,说出来,我会呈报上去?还是有其他原因?”
王布格一怔,抬着头,泪水已经干了,满脸丑陋,不知道如何作答。
好一会儿,他才道:“家父兢兢业业,夙兴夜寐”
童征神色微冷,道:“这些废话就不要多说了,你即便是自杀,也需要刑部查明结案,才能入殓下葬。他是朝廷命官,过世后,朝廷自然会体恤,不需要你抬着尸体在这里哭喊。不说影响朝廷衙门做事,也影响民风民俗,对你来说也是大大不孝,赶紧抬回去,我们立即查验。”
童征说的是有理有据,没可辩驳。
王布格眨了眨眼,一脸肥肉乱颤。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啊,不管是吏部强行赶人,还是不管不问,他都能将事情进一步闹大,获取更多好处,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但他说了父亲兢兢业业为朝廷,就不能说是朝廷这次调令逼死的,更不能说他或者王家对朝廷不满,这些都是不打自招的打脸!
一时间,王布格也找不到合适的来这里的理由,同样不能如童征所说的这般离开。
他急的眼神闪烁,冷汗直流。
围观的人群中,五六个人暗自皱眉,神情凝重,悄悄对视一眼,无声的离开。
他们离开的时候,暗中的锦衣卫盯着,悄然追踪上去。
这一切,童征都不知道,眼见王布格不说话不肯动弹,越发笃定心里的怀疑,语气不善,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什么,说出来,你这要暴晒你父亲的遗体,不忠不孝,还说什么孝子!”
王家人现在也不敢哭了,这会儿似乎也弄不明白,他们将自家老爷抬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围观的路人这个时候也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我听说王大人这次是高升了,调任的是陕西参议,负责文宣的。”
“是啊,这离封疆大吏就差两步了,为什么就自杀了?”
“你刚才没听说吗?这砒霜是他儿子买的,这个儿子我可听说了,是有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欠了一大笔赌债”
“是啊,这个王布格我知道,他早年考功名没考上,捐了一个监生,本来在工部做事,后来狎妓被抓,被革了”
“那他现在这是要干嘛?抬着他父亲的尸体在吏部斯闹,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为了银子,估计是想要朝廷的恤银,到时候葬礼办的大一些,随礼的还不知道多少”
童征出现,几句话就让舆论风向转弯了。
王布格跪坐在哪,神情越发苍白,冷汗直流。他进退两难,想着唆使他下毒的那些人,心里就更加胆寒,越发不肯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