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尧已经转身走了,道:“这个是预估的,迟一天就多一天的罚银,早点去吧。走,下一家。”
赵三井看着刘广尧的背影,眉头紧皱,忽然向身后跑去。
这个时候,从后门一个年轻人急匆匆跑进来,逮住他就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
赵三井也急了,道:“三少爷,他们说我们没有备案,偷税漏税,要我们去登记,补税,另外还有一千两的罚银。”
赵三井本以为这三少爷会大怒,但这位三少爷只是皱紧眉头,点点头,一脸凝重的不语。
赵三井心里一动,道:“三少爷,其他地方?”
这位三少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隐瞒,道:“我刚刚从耕犁作坊那来,商务局找上门了,因为我们没有备案,涉嫌非法经营,已经封了作坊,当场就开出了三百两的罚票。”
赵三井双眼大睁,别看三百两数字不大,关键是他们现在是大笔的投入,朝廷那边还没有收购,实际上一直在亏本,等着时间。
这一下子是一千三百两,怎么看都不是小数字。
赵三井知道麻烦了,官府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商务局,税务局,执法局,物价局等齐齐动作,分明就是要宰他们一笔!
他们老爷家大业大,这样的“罚银”绝对不会少,凭白出去那么多,谁能甘心?
赵三井思索一番,道:“三少爷,老爷那边知道吗?”
三少爷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道:“知道了,我大哥在知府衙门走动关系,但知府衙门那边推说管不了这些部门,是上面的意思。”
商务局,物价局,执法局,税务局基本上都是朝廷,地方双重管理,加上现在“新政”的需要,地方上都不敢插手,因此实际上还是朝廷垂直在管。
赵三井听着,脑子飞转,又道:“那能不能走走上面的关系,不说罚银了,每年的税就近两成,可不是小数字,咱们好说,其他那些大人老爷肯定会不高兴的。”
以前大明是没有商税的,或者象征性的给一点,但现在的政策是,一刀切,所得利润的百分之十九。
这可是一大笔银子,谁不心疼,谁愿意给?
三少爷自然也万分不想给出去,听着赵三井的话,眉头皱的更紧,道:“现在风声太紧了,朝廷压的很死,没人敢在这些新衙门上说话,一个不好就栽进去,先应付着吧,看看风向再说。”
赵三井听着,也只能点头。现在朝廷大变,各种改革口号喊的震天,不管是做官的还是民间大户都不敢触霉头,只能哀叹世道真的是变了。
转瞬间,赵三井有收敛心情,肃色道:“那,咱们的生意怎么办?是继续扩大吗?京城那边可是要求咱们至少要建十个厂房。”
三少爷听着更是头疼,喝了口茶,沉凝不语。
京城那边的说法是保证能大挣一笔,并且化肥厂日后也能慢慢赚钱,并不是一次性的。
按理说,这是一笔好买卖,但是朝廷还没有开始采购,他们不但要投入大笔的钱,买地皮,建厂,人工,材料,现在还要交税,这一天天的都是银子,怎么还敢继续扩大?
赵三井知道其中的风险,犹豫着上前,低声道:“三少爷,京城那边可靠吗?咱们可不能做别人的过墙梯。”
三少爷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犹疑,实则上,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京城的一些大人物在操弄,具体是谁,有多大把握,他们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