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道:“这些女子都是天竺的达利特,嗯,也就是贱民。给她们一口饭吃,还有上好丝绸纱丽穿,已经让她们非常满足了,银子?每月给点白铜钱,她们就会把你视作救苦救难的菩萨。当然,从达利特里挑出这些女子,倒是要给首陀罗牙人不少银子。”
钟上位眉毛一跳,贱民?这不就是奴隶么?
“种姓制,老钟啊,你来时该多看看玄奘法师的书,当年玄奘法师来天竺取经,就把天竺这里的人情风貌说得很清楚了。千年过去了,天竺这里还是没变,什么事都绕着种姓制转。”
“达利特在天竺是最下贱的,不管他们这辈子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这个身份,他们的儿女子孙也一样。他们走路要避着人,不能让影子落到别人身上,甚至有时候还得带着扫帚,一边走一边扫掉自己的脚印,免得污染了其他种姓。在乡下,他们为村子里的首陀罗农人干活,却不能住在村子里,就只能在村子外的荒地里搭草棚,他们甚至不能去村子里的水井打水,那是污染井水的亵渎之罪。”
方武从达利特讲起,再说到首陀罗、吠舍、刹帝利和婆罗门,听得钟上位心神摇曳。这泱泱天竺,种姓之间竟然这么森严?
华夏自春秋战国而下,就已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世道。虽有奴婢部曲,有世家寒门,可从未凝固过千年之久,即便是与达利特地位相仿的疍民,在国初就被释了奴籍。
方武感慨地道:“天竺的种姓制牢不可破,当初我募这些达利特女子当侍女,出身首陀罗的侍从就愤然辞职,说侍奉人这种神圣的工作,绝不是贱民能干的。想到达利特的脏手摸到我这个主人身上,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起鸡皮疙瘩?
钟上位看看身边的侍女,虽然皮肤和眼眉轮廓都深一些,但总体说来都算得上美人,在国中的异国风情馆里也能挂上很高的牌价。她们身上散发的香气虽跟华夏女子的清雅大相径庭,却依旧撩得人心火燥乱。
天竺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钟上位疑惑莫名,见正给自己捶腿的侍女胸脯饱满,一颗雄心再起壮志,伸手在那胸脯上捏了一把,软软的,弹弹的,跟自己肚皮似的。
让钟上位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那侍女一声低叫,然后跪伏在地,捧着钟上位的脚丫舔了舔,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方武嘿嘿笑道:“她是觉得你不嫌她脏,把你看作最崇敬的人了,这是在行舔脚礼。”
别人不嫌脏,钟上位自己都嫌,赶紧甩了甩脚,那侍女才膝行着后退。想到这达利特动不动就啃脚,从小就过得跟野狗似的,就算在方武这改了际遇,传承了千年的习性却难改掉,钟上位的异样心思也顿时消散,这时才真觉得达利特很脏了。
钟上位把心思转到正题上:“听你这么说,首陀罗人肯定要价不菲,换作达利特人可真是省了大钱了。甚至可以广募达利特为兵,他们定是恨透了压榨他们的上层种姓,西洋公司能这么轻松地拿到孟加拉,该是有这原因吧。”
方武苦笑道:“帐是可以这么算,可最初这些达利特女子自己都不敢受这份工,说是亵渎了我们华人大老爷。我用上了天庙祭祀们所说的心洁论,才勉强说服了她们,至于你说的那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