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微臣以为,当今天下州县困于驿站者约十之七八,而驿站用于公务的仅十分之二,用于私事的占十分之八,……微臣以为,陛下,该整治驿站了……”刘懋很镇定的答道。
“你是说,是整治驿站,而不是裁汰?”杨改革生怕自己听错了字,把裁汰听成了整治,这个,可和历史上的不一样啊!
“回陛下,是的,驿站弊政丛生,虚耗钱粮,……陛下前些日子不是拨了不少银子给驿站吗?这些钱粮,陛下的本意是要拨给驿站的驿卒,以犒劳驿卒传递军情,公文之辛苦,这是陛下怜悯驿卒们辛苦而特意赏赐的,可是,据臣所知,这些钱,大部分都没有用到驿站驿卒身上,大多被鲸吞掉了,大多用在了迎来送往之私事上,陛下的银钱,甚至没出京畿,就用掉了大半,根本就没有用到陛下所想之处,故,微臣恳请陛下下旨,整治驿站。”刘懋继续专心的答道。说的话,声音不大,不过,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倒是让杨改革感觉到了寒冷。
杨改革听这个小官的言语,就觉得天降雪花,身体变冷,这大明朝,都说是坏在了裁汰驿站之上,自己原本就对这一块敏感,如今这个李自成的缔造者在自己面前谈驿站的事,杨改革就觉得周身发冷。再听这个李自成的缔造者所说的内容,心中更是一片冰凉,自己拨出去了银子,还没出京畿就花了大半,也就是说,自己那个给李自成加工资的美好愿望,破灭了,给这群官僚完结了。那钱,更本没有用到驿卒身上,而是填了公器私用那个窟窿。
“啊……秋……”杨改革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再一摸,靠,青鼻涕都冷出来了,杨改革心中暗骂,这群杂碎,真的是不干好事啊!从原本惧怕这位李自成缔造者裁汰驿站,到如今,变成了对官僚阶级的恨。
“陛下,要紧吗?”王承恩连忙问道。
“没事,没事。”杨改革觉得全身格外的冷,好似被丢进了冰箱,这可是五六月啊!可是正儿八经的夏天啊!好端端的被这些官僚的作为给冷的不行了。
“刘懋,朕问你,你说整治驿站,那你打算如何整治啊?”杨改革见这家伙不是说裁汰驿站,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准备看看他准备怎么说,这驿站这个窟窿,实在是太黑了,自己扔了十万两银子下去,都没听个响,那日后即便是再扔再多的银子,恐怕也不会冒个泡,自己那天真的想法,给李自成加工资,让他别造反,怕是很傻很天真!杨改革觉得,或许,这驿站,确实该动动了,不说裁汰,下岗,也该想点别的办法,起码,也要做到能给李自成之流加到工资这种程度吧,否则,自己即便想干预历史,也没有好办法啊!直接给李自成一个人送钱这种事,杨改革是绝对不会干的,这要如何解释?一个皇帝给一个驿卒送钱?杨改革见这个干了十几年没前进半步的家伙敢拿这件事开刀说事,觉得这家伙是有些想法的,决定问问。或许,自己是缺一把刀子,动动驿站这个窟窿。
“回禀陛下,臣以为,整治驿站的目的无非就是遏制腐败,节约朝廷开支,所以,微臣建议,驿和栈分开,驿就是驿,专门传递军情,公文;而栈,则是接待过路来往之人员,微臣说的这个栈,乃客栈之栈,而不是站立之站,所以,此栈之意思是接待过往的人员,……待分流之后,驿依旧归兵部管理,而栈,则有礼部管理。驿,肩负有传递军情、公文之重任,所以,臣建议陛下,仍可由朝廷给饷,犹如官军一般,甚至比普通官军给予更高的粮饷,以全陛下厚待驿卒之心,而栈,则由地方负担,朝廷每年补贴一部分,即可……”刘懋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杨改革不住的点头着,这个刘懋和历史上说的有很大的不同,不知道是怎么了,本该是以后才该这个人物登场,说的也是裁汰驿站,可是如今,这个家伙出场的时间提前了,说的内容,虽然和驿站有关,可是,却不是裁汰驿站,而是分离驿站,驿站分家,驿归驿,栈归栈,这个提议,倒是很让杨改革动心,都说李自成是邮递员出身,可是,如今名号是邮递和招待不分家的。李自成可以说成是邮递员出身,其实,也可以说是招待所出身,因为邮递和招待这两项功能,在明末,是合并在一起的。而日后的邮局和招待所,绝对是两个单位。
既然自己扔到驿站里的钱,连个花都没冒,那么,再扔钱进去,恐怕就是傻冒了。杨改革盘算了一下,自己想要稳住李自成之流,想要稳住邮政系统,确实,邮政局和招待所,得分家了。
“诸位卿家,都说说各自的意见吧。”杨改革心中,稍稍有了点主意,决定看看大臣们的意思。
许多大臣也都事先知晓了这件事,那刘懋,是一个极不合群的人,上的奏疏,更是参了众人一本,这利用驿站沾公家的便宜,大家都在干,对这个人,也是很不客气的,可是,很不客气归不客气,再怎么着,别人还是进士出身,七品已经够低了,别人不犯什么大错,难道还弄个八品进士吗?
许多人也忧心忡忡,皇帝前些日子才给的银子,确实,还没出京畿,就花掉了大半,能真正分到天下驿卒手中的银子,寥寥可数,见有人揭发这件事,心里,少不得有些惴惴不安。
杨改革的眼睛转了一圈,居然没一个人开口说话的。
“施凤来,你是首辅,你先说。”杨改革恨这些官僚们无耻,黑暗,坏自己的事,害自己的命,对他们,是恨得牙痒痒,却没什么好办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想一举扭转贪污腐败,要让人人当活雷锋,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