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曹于汴依旧是那副样子,没什么改变。
“朕看卿家最近的奏本,都是在说税监的事,朕想跟卿家谈谈。”杨改革严肃的说道,话语里透着一丝凌厉,和先前的惋惜和多愁完全不一样。
“……”曹于汴瞥了一眼皇帝,见皇帝的模样异常的严肃,眼睛里也是稍稍的闪过了一丝异样,并没有说什么。
“……朕原本以为,卿家会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可现在看来,是朕高估卿家了。”杨改革开门见山的就说这事,挑明了说,以一种看不起的口吻说。
曹于汴又稍稍的惊讶了一下,又瞥了一眼皇帝,依旧回复那副模样。
“臣如何敢跟陛下比,陛下乃是圣主,做事光明磊落,有浩然之气,天下人敬仰,臣不及陛下万分之一……”曹于汴依旧是那副无所谓、无所求、无所畏的态度。
“朕就敞开了说吧,如卿家只关注这一点,几乎是没任何胜算的。如此纠缠下去,又何必呢?”杨改革以一种异常平静,严肃得可怕的声音说道,更是充满了怜悯。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何时该做何事,臣心里自然有数,纵使手段单薄,被陛下看轻,臣也不觉得有什么,……臣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定会有所交代,不会让陛下失望的……”曹于汴说着说着,悲壮的色彩更加的浓烈了。
“嗯,朕能理解卿家的话,不过,纵使如此,朕也不会退缩半分,借卿家的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朕也是要有所为的,不然,何以做我大明的皇帝?朕天然就有责任为我大明的子民谋福利,求生存,探活路,这是朕的责任,也是朕的使命,任何阻挡朕的人,都必将被碾为粉末,即便是血流成河,朕也毫不在乎,这是朕来到这个世界上必须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这是上天的意思……”杨改革丝毫不受曹于汴那悲壮色彩的影响,自己说着自己的话。
“……朕是大明亿万人的皇帝,而不是几个人的皇帝,也不是一群人的皇帝,自然要以亿万人的前途为重,卿家的性命朕确实看重,也很在意,可如果把卿家放到亿万人的砝码上,朕只能选择亿万人,朕别无选择,卿家要阻止朕,只能说,是在阻止亿万人的活路,阻止亿万人活命的机会,孰轻孰重,自然是一目了然,人总是要死的,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卿家好自为之吧……”杨改革依旧是异常的严肃,淡淡的把话说了出来,算是彻底的把事情挑明了。
杨改革没给曹于汴再开口的机会,挥挥手,让曹于汴出去。
曹于汴没想到,皇帝的态度和言辞居然会是这样,不仅彻底的敞开了说他,还以严厉的口吻批评他,这确实出乎了曹于汴预料。
怎么出的暖阁,怎么出的乾清宫,曹于汴不记得了,只记得皇帝那张异常严肃的脸和异常凌厉的眼神。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曹于汴,那他到底是死的跟泰山一样重还是跟鸿毛一样轻?
……
杨改革把这话彻底的撂明了,心里的结,也算是彻底的解开了,虽然不想看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在自己面前惨死,不想看到一群人在自己面前求死,可更不能看着亿万人惨死,孰轻孰重,自然不言而喻,作为皇帝,就应该有皇帝的觉悟,宅男们的心都是善良的,可善良都是有限度的……
放下了思想包袱的杨改革,彻底的明确了自己的目标,也彻底的确定了自己要做的事,世间再没任何人可以阻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