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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非我大汉所愿,然,和亲却不能佑我大汉百姓安居乐业,不能佑我大汉天威不受侵犯。和亲之根源,在于军队无法战胜匈奴。而军队无法战胜匈奴之根源,在于兵种。”

“匈奴骑兵之所以能在我大汉境内纵横捭阖,来去如风,其根源,就在于其速度。观我大汉军中,姑且不论骑兵战力能否胜过匈奴,仅是数量,就大大低于匈奴。匈奴男子,人人皆兵,人人皆骑兵,骑骑皆精锐,汉军与匈奴军队一比较,其败多胜少之原因不言自明。”

“因而,我大汉军队要战胜匈奴军队,根除匈奴人对我大汉边郡的威胁,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扩充骑兵,精炼骑兵。唯有以骑兵对骑兵,以速度比速度,方能有彻底战胜匈奴军队的可能!昔日战国李牧,十年磨一剑,得精锐骑兵三两万,便可大胜匈奴,使得匈奴数十年不敢南下而牧马,便是如此。此番战绩,正是我等之楷模。”

秦城侃侃而谈,一时有些忘我,浑然不觉诸将脸色和眼神的变幻,末了,秦城总结道:“故,我等边郡之地,当大力发展骑兵,如此三五年,方能有根除匈奴之患之凭借。”

秦城一席话说完,军帐中一时陷入了沉默,诸将,包括李广和李敢,无不是一脸沉思的神色。虽说秦城先前也跟李广谈论过发展骑兵的依据,但是当时之言,毕竟没有如今这般全面透彻。一时之间,李广只觉得秦城所言,发人深省。

半响,一个重步兵校尉率先开口,语气颇为不善:“照秦郎所言,击灭匈奴,只要骑兵即可,如此说来,我步兵岂不是要在军中销声匿迹了?但是秦郎不要忘了,此番大战匈奴,我等重步兵也是功不可没。姑且不论葫芦肚的大阵,仅是北门抢夺城门控制权之战,我重步兵就是顶梁柱!”

“哦?”秦城一挑眉,缓缓道:“如此敢问将军,葫芦肚之战与北门之战时,将军在何处?”

秦城记得清楚,北门之战时,李广部下的重步兵就已经只剩下了两百之众,而当时,却没有一个校尉。想来当时李广部下的重步兵校尉,在葫芦肚便是已经战死了。因此秦城才会有有此一问。

“这……本将当时虽然未跟随将军作战,但是对此次大战的细节,本将却是了解的很清楚。”重步兵校尉道,当时他跟的是副将李息一路,自然也就不可能参与葫芦肚和北门大战了。

“将军未亲临现场,出此之言倒是情有可原了。”秦城笑道,言辞毫不客气,他也知道此时不是谦虚客套的时候,“当时,将军率领我等在葫芦肚迎敌,用的乃是李牧当年所创之军法大阵,但是即便如此,我等在面对同样数量的匈奴时,也未曾正面击败匈奴,更不说后来匈奴骑兵从侧后袭阵。将军方才所言,却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在下冒昧一言,将军岂不闻当时我等步兵在骑兵的掩护下后退时,白白葬送了多少性命?而骑兵兄弟为了掩护我等后退,又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在下斗胆问将军,若是当时不是离山口很近,我等步兵又何如保存得住?将军方才说北门大战,在下就更加不能苟同了,且不论下次匈奴人会不会与我汉军军阵正面硬战,难道将军认为匈奴骑兵下次还会再次在城门前与我等鏖战么?若是没有了城门的有利地形,我军又当如何?”

说到最后,秦城一字一顿,言语中竟然有了质问的语气,眼睛直直的看着对方,丝毫不避讳自己的下级身份。

那重步兵校尉被秦城步步紧逼的追问,自知理亏,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这其实也怪不得他,毕竟是重步兵校尉,军中要是真大力发展骑兵,无论是重步兵兵的员和还是地位,都将大幅度下降,他要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那倒真是软蛋了。

虽然秦城也知道这点,但是为了骑兵的发展,他也没有退步的余地,因而只能将话说的重些。

“那以秦郎所言,军中大力发展骑兵,我车兵和步兵又当如何?秦郎所言,是否有忽略兵种协同作战之功用的意思?”这次却是李息问道。

“方才说大力发展骑兵,并不是全盘否定其他兵种。骑兵发挥主要功用毋庸置疑,但若是彻底摒弃其他兵种却是失之偏颇了。”秦城道。

秦城想起,当年(当然按照现在的历史轨迹发展,很可能没有当年了)卫青大败匈奴伊稚斜单于主力的时候,可不是光用了骑兵,车兵和步兵也在那场战役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要是将卫青和霍去病相比较,霍去病的战法虽然斩获大,战功显赫,但是必须依靠绝对的骑兵精锐力量,而且自身的伤亡也大,卫青在用霍去病挑选剩下的骑兵跟伊稚斜决战的时候,合理运用了其他兵种的配合,不仅大败了伊稚斜主力,同时伤亡也比霍去病小得多,不过战果也就没有霍去病那么显赫了,也不能像霍去病那样,几次深入匈奴境内几千里长途奔袭,来无影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