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后董仲舒主动出击,意图扳回颓势,但正所谓一步乱步步乱,董仲舒越是想要挽回,越是想要扭转先前的劣势,就越是举止失度,越失其风。
反观秦城,轻松而随意,刀锋不显,却动辄杀人,一刀见血,完全掌握了大势大气。
因此这场论道,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两人这一谈,日月变幻,斗转星移,酒沸酒尽,酒尽就沸,不眠不休,竟是整整两日两夜!
两日之间,便是窦非来府上,秦城也未见。
到了第三日清晨,当旭日东升时,董仲舒这才闭上了嘴,默然不语。
秦城饮尽碗中的酒,抓了一个饼咬了一口,招呼凝神沉思的董仲舒道:“博士,你我已经论了两日两夜,早该饿了,先随意吃些,待会儿我再设宴招待。”
董仲舒却像是没有听见秦城的话似的,一直处在低头沉默中。
秦城也不多言,自顾自填肚子,吃得津津有味。
良久之后,董仲舒长长一叹,对秦城说道:“大将军所言,儒家为本,法家为制,各行各业行百家之说,真乃千古良言,老朽闻所未闻,今日得此言说,老朽欣喜,却又惭愧。老朽书也读了不少,可之前从未想过吸取百家之长而成一门新的学说,今日闻大将军之言,才知老朽半生治学,都是固步自封!”说罢向秦城深深一礼,“真乃是后生可畏,大将军之才学,何止是统领万军,即便是大治天下,也无不可!”
“博士何至于此?让晚生无地自容。”秦城放下咬了一边的饼,向董仲舒行大礼,“方才博士所说:汲取百家之长而成一门新的治国学说,可是实言?”
“大将军面前,安敢虚言?”董仲舒叹道,“若是能得此学说,老朽这一生再无遗憾,可如孔夫子所说‘朝问道,夕死可矣!’”
“博士既然有此想法,何不自己去著这门学说?”忽然想到这样一门学说可能产生的巨大影响,秦城都激动的有些难以自已。
“此说乃大将军所有,老朽怎能窃他人之道?”董仲舒道,“况且,老朽老矣,余生恐不能得此巨著。”
秦城知道,恐怕后一句才是董仲舒的真实想法,这些治学大家,哪一个不想留下一部煌煌巨著,影响后世?
于是秦城劝说道:“博士应该明白,若是这样一部巨著问世,该会对后人产生多大的影响——这将是百家之说任何一家都不能相提并论的!而我观当世大儒,未有如博士这般博学睿智者,此事,非博士不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