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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微微一笑,“见到如今的德川殿,我倒是想起了令郎信康殿下。”

德川家康嘴角一抖,又掩饰着低头拜了下去。

“信康殿下光风霁月,少有心机,虽然稍稍失之稳重,却是非常令人亲近。当年第一次见面,就在席间喝得大醉,向我这个织田家重臣抱怨织田家公主的不是来,端的是烂漫真诚之人啊!”我叹了口气,“虽然相处不多,但是我对令郎信康的确是极为看重,因此在他获罪于太政公时,我才会犯颜相谏,哪怕是被关禁闭也没有丝毫后悔,只有无能为力的惋惜……我想,如果信康还活着,现在大概也该与三河殿一同主政了,那么也就不会发生两家对抗的遗憾事情吧!”

“犬子在世当日,也对左府殿下极为尊敬和推崇,”德川家康说道,语调中总算是有了一些真诚之意,“虽然他如今不在了,但是对于左府殿下的几番支援和维护,在下依然心存感激……至于本家之前转换立场,乃是秀吉以军势相胁,又以支持平定宿敌武田家之利相诱,故而无法置身事外。”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啦!”我大度的摆了摆手,“如今竹千代和熊姬的婚约已经稳固,两家之间看将来就好。”

“是,”德川家康欠了欠身,“好教左府殿下得知,在下已经将正室送往冈崎城外监禁,和羽良家彻底决裂。”

“那倒不必这样。”我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倒是有些可怜秀吉那位完全不由自主的妹妹。要说起来,当德川家康的正室,还真不是一份好工作,前任正室筑山殿被软禁多年,等到今川家灭亡才送到信康处;而这位旭姬更惨,干脆就是被监禁了起来,而且又没有什么子女可以依靠,正可谓是孤苦无依。

略一沉吟,我吩咐德川家康道:“如今羽良家已经灭绝,旭姬在哪也就无关紧要了。我既然能够饶恕秀吉的养子秀次,饶恕他的诸多家臣,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个失去娘家的女人,就是秀吉的诸位侧室,我也都赐金放走了,听任他们自择前途……因此,旭姬的事情,就由三河殿自行决定吧,只是希望能够让她衣食无忧,给她一个安定的晚年。”

“这是左府殿下的仁厚。”德川家康低头说道。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听说三河殿的次子於义丸也到了京都?为什么没有带过来呢?”

“於义丸生性腼腆,恐怕上不得台面,因此在下没有带过来。”德川家康回答说。似乎是担心我挑剔这个人质的问题,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这孩子出身寒微,人品也不太成器,无法继承本家嗣子之位。但是在下子嗣艰难,自信康过世后,就只有这个孩子的年龄可堪远行了。”

“孩子毕竟还小嘛,三河殿实在无须苛求,”我挥了挥手,“我倒是听说,这个孩子是因为信康才得以回归家门的?那么请三河殿放心,既然信康与我相交一场,我肯定会安排得力之人好好照顾和教导这个孩子,让他能够赶上三河殿的期望。”

“如此就有劳了。”德川家康致谢道。

“唔。”我点了点头,又和水野信近说了几句,赏赐了他一千枚永贞小判金,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回到方丈堂的里间。

德川家康却忽然叫住了我:“左府殿下请留步!”

我只好停下了步伐,有些惊讶的望着德川家康:“三河殿还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