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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接过东西匆匆地跑了进去。

也没过多久,门房摇着头出来,将礼盒退给段炅,叹息道:“回去吧,大老爷已经睡了,不见客。”

段炅提高了声音,“请你再去通报一声,就给老大人带一句话。就说:段炅以前不成器,遇到事就知道怨天尤人,叫大家都失望了。如今却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救不如自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好一个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总算听到你这句话了。”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门房和段炅同时回头看去,就看到大门里站着一个大约五十出头的老人在风雪中将身体挺得笔直。

他相貌普通,长得极瘦,如同一根临风的标杆:“段炅,人可以穷,但不能没志气。当初你来京城的时候,写信给老夫,让我给你谋个官职。说句实在话,老夫很是失望。你也不去看看,这朝中选官的究竟是什么人。大多是科举无望的废物,你厕身其中,反让人以为你贪暮权势,放弃科举正途,叫人看轻了一头。”

此人正是新任的吏部右侍郎焦芳。

焦芳乃是天顺八年的进士,说起来,和段炅的父亲乃是同年。

同段知事父亲坎坷的宦途不同,焦方在官场上一直走得很顺。从翰林院出来之后,就做了霍州知府,擢四川提学副使,调湖广。不久,又迁南京右通政。前几日刚从南京右通政的任上调回北京任职。从一个闲官,一跃成为朝廷新贵。

段炅来北京之后,衣食无着,还是走了焦芳的门子,才进了通政司做知事。

段炅才学文章都是了得,依他的水准,中个进士还是很有把握的。现在却又去做正八品的选官,叫一直看重他的焦芳非常失望,以为他是放弃了春闱,自甘堕落,想直接进入官场。所以,对这个同窗的儿子,一直爱理不理。

不过,段炅深夜来访,焦芳心中还是有些牵挂,还是走到大门口来,恰好听到他那句话,不觉大为欣慰,这才让段炅进了院子。

“老大人,下官知道错了。”

“知道错,还不迟,进来吧!”老人一挥衣袖,转身就走。

段炅急忙跟了上去。

书屋里的地龙烧得热,段炅一进屋,头上脸上,身上的雪都化了,湿漉漉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