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羽笑了笑说道:“城内马匹不够,贵使到来就将就骑在下的马吧,我这马认生,不牵它不老实。”跟着低声说道:“也请贵使将来看在今日在下牵马的分上,多加弗照才是。”
朱元心中雪亮,这孙羽是个软骨头,抓住这个机会想讨好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
当下朱元也不点破,走在街道上,只见城内百业凋敝,不时有清淮军兵卒行过,天气寒冷,城内的树木都已经被砍完,不少清淮军兵卒在拆民房,屋内的百姓则是木讷的走出房来,清淮军兵卒对这些百姓大声的说道:“到城西集口儿去,那边有大房子住,有热东西吃……”
城内的民房被拆了不少,木料拖到一边去赶制滚木,石块、砖瓦也没浪费,都搬到城头做守城的擂石,只见这些百姓们大多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还有些弱残的男子,都跟着清淮军兵卒缓缓离开,不少人衣不蔽体,冷得瑟瑟发抖,孩子的哭声震天,人们行走得仿如行尸走肉一般,人人都是面黄肌瘦的,走在雪地中分外的悲凉。
朱元知道一定是城中的粮食不多,刘仁瞻将粮食按人头分配,优先供给守城的兵卒和精壮们,而老弱、女人和孩子们只能分到最低限度的粮食,不至于饿死。大战一年,城内的物资奇缺,就连石块、木料也不多了,白甲军短暂的解围时间里,清淮军只能想尽办法多弄粮食进城。若不是白甲军解围,只怕寿州城在这个冬日就得断粮了。
到了将军府正堂之上,朱元见到了一身戎装的刘仁瞻,朱元倒是第一次见刘仁瞻,从前同朝为臣但却分守两地,和刘仁瞻素未谋面过,只见他面容削瘦得很厉害,双目凹陷,面色还有些蜡黄,似乎便是大病初愈一般。
“老夫不认识你,何故托辞乃是老夫故人?莫非是想来看看老夫尚能饭否?”刘仁瞻挺直身子,目光依然炯炯有神的盯着朱元。
朱元抱拳说道:“刘将军在寿州独抗周军十多万雄兵逾年,声威响彻中原,在下早就想来拜会,一睹尊容了。”
刘仁瞻淡淡的说道:“周主的信我看过了,我这人你也见到了,可以回去了。”
朱元想不到刘仁瞻看了柴荣的亲笔招降信却是这般的冷淡,话还说几句,便被他下逐客令,心中大急道:“刘将军,这寿州城坐困逾年,百姓早已交困不堪,兵卒也不堪再战,为何将军不考虑出降呢?难道便是要阖城百姓兵将俱来成全将军的忠勇之名么?”
“大胆!”刘仁瞻身旁仗剑而立的监军使周廷构拔剑大声怒斥道:“刘将军大仁大义,岂是你区区一介来使可以诟病的?”
朱元站起身长长一揖,从容不迫的道:“寿州被困,唐军应援军马迟迟不到,就算到了却只是近在咫尺的坐守,唐廷如此刻薄寡恩,这样的朝廷将军值得用命去保么?”
刘仁瞻冷眼看着朱元,忽然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朱元心中一惊冲口而出道:“在下朱元。”
呛啷一声,周廷构的长剑出鞘,直抵在朱元胸前,怒骂道:“你这无耻之徒,还敢来做说客?”
刘仁瞻哈哈大笑起来,跟着挥手让周廷构退下,周廷构不解,但仍是收了剑,愤愤不平的看着朱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