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祁景对此事并没有太多的表露。
问候完之后,还不忘嘱托祁衍一些上战场需要注意的东西。
沈问歌向后避让两步,看着祁景笑得温和的脸,再看他今日的衣着,心生一股寒意。她现在觉得祁景目光中都带着凶气,却丝毫不外露。
这人装模作样,笑里藏刀。
原因无他,今日祁景穿的那件衣衫分外眼熟,其中的衣角还在她的手中。还记得那日她落水前拉扯住推她之人的衣物,割开的衣衫昭示着他根本没有想要救他的意思,而是想将她溺死在护城河中。
他今日还故意穿这件衣衫来,究竟是要告诉她什么?沈问歌紧张起来,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展露什么异常。
祁衍根本没有在听祁景叨叨什么,他的目光大咧咧的搁置在沈问歌的身上,发现她脸上稍露异色之后,视线就被伞遮挡住,看不见了。
“够了。”祁老将军在经人提醒时辰到了之后,出声打断祁景的话,“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是,父亲。”祁景低眉顺目,若不是沈问歌再活一次,定会以为他是良善之人。
“在父亲离城前,可否容我说两句?”祁景抬头,目光曾在沈问歌身上停留,却也叫她心慌。
“母亲自知有错,也已经在偏院关了些时候,最近天气变化的快,可否请求父亲饶过母亲,准她恢复自由?”
祁将军沉吟片刻,终是颔首,“准。”
“谢父亲!”祁景不顾湿漉漉的地面,行了大礼。
“够了够了。”祁老将军似乎很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急声制止。手下眼疾手快,在这个时候,递过来了两碗祝捷酒,祁老将军和祁衍一人一碗。
喝完,摔碗,瓷器落地优美过珠玉落地,这更是代表了众将士们壮士断腕的决心。
祁老将军一声令下,浩荡的队伍犹如走马龙蛇,鲜活起来。
祁衍勒着马,迟迟未动。
沈问歌将伞轻移,视线正好同祁衍碰撞在绵绵细雨中。
马蹄声,行军声,每一声都响彻在耳畔,祁衍并不能多留,只得将语句精简再精简,把心中的话最要紧的话告诉沈问歌。
其他声响遮掩住祁衍的清冽嗓音,淹没在雨声中。她不用去听到,看唇形也知道祁衍说的什么。
“等我回来。”
像是一句话说不够一样,祁衍还想说什么,却在余光扫视一旁站着的人后,戛然而止。
未等沈问歌做出反应,祁衍勒马离开,再未回过头。
一时之间,她眼眸中只留下那个身影,直到看不真切,身旁的行军队伍也走到了末尾,离开城楼,逐渐离开她的视线。
直到这时,她才回头。
然而,确是碰见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祁景不知道方才躲去了哪里,现在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脸探究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