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在院中看他。
抬眼看去,见到手里掂量着本册子,坐在乘凉亭中,咬着蜜饯瞧他。
看起来并没有出声叫他的打算,但沈昀知道,她是在等他,这就是兄妹之间的默契。
沈昀向花园中走去,有片叶上的露水沾湿他的衣衫,留下浅淡的水渍,他装作拂去身上叶的时候,整个人隐匿在树木阴翳中,捂住嘴压抑的咳了两声。
再出现时,又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沈府大公子,隐忍,而又猜不透。
沈问歌敲打手心的册子,在看到沈昀再次出现,才再次与手心相碰。哪怕是他遮掩,也是欲盖弥彰。沈昀的身体,的确差了很多。
本来准备好的许多说辞,在这一刻瞬间都堆积在一处,竹筒倒豆子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是沈昀先开了口。
“夜深了还在这里乘凉赏月?”他坐在她的对面,装不知道她的意图,饶有兴趣的问。在看到沈问歌手上的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册子之后,沈昀哑然失笑,“原来等我只是为了做娘的说客,给你娶个嫂嫂?”
“大哥说笑了。”想起沈昀的病,丧气的把手中物什丢在一旁,沈问歌闷闷道:“我才不要。”
“你这次回来莫不是讨债来的。”沈昀可是没忘沈问歌托他寻京外的宅子,“都为你准备好了,正好趁着你回来这些日子带你去瞧瞧。”
“大哥,我……”沈问歌想试图讲自己想说的话,却再次被沈昀所打断。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言罢,沈昀便想要转身离开。
“大哥,你只需听我一句。无关你娶妻,也无关你的病情。”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在将自己手中家里的生意,向着江南迁移?”沈问歌摊开手中的册子,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媒婆带来的画像,而是替换成了最近沈昀所经手过的生意,她将有疑问的账目都记了下来。
她本无意发现这些东西,不过是在同娘亲交谈之后,沈问歌想帮沈昀分担些生意上的事,求了爹爹才拿到的。
沈家的生意,爹爹信得过沈昀,自是从来不查。若不是她这次误打误撞,只怕是也发现不了。
沈昀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着打理家中的生意,父亲也十分放心他,将手底下的铺子划分给沈昀。沈昀聪慧过人,逐渐发展起自己的人脉,甚至不用依托于沈家的基业。
沈问歌自是没有拿到沈昀手中他自己的账,但是却拿到了家中的那部分。在发现账目不对之后,沈问歌连问了些人,都没有问出结果。沈昀做的在滴水不露,不过沈问歌在不经意间终是寻到了蛛丝马迹。
在问过她那个满脑子不着边际,大胆想法的二哥之后,沈问歌才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和江南来的商人接触。
她二哥闹着要跟着出海的商队,就是通过沈昀所认识的,一支来自江南的商队。
“沈钦告诉你的?”沈昀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他还想说什么,被咳嗽所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