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三爷这一番战术补充后,水火帮老大乔十七得意地环视一眼,然后笑呵呵地说道:“不瞒众家兄弟,那处港子其实早已是水火帮的囊中之物。不过今趟既然老爷们发话了,那我就带各位玩玩,可有一点,事后分银子,水火帮要多占一成!”
乔十七话音刚落,一旁矮壮的牛金锣便哈哈大笑起来:“张口银子,闭口银子,那港务处里到底有多少银子,你怕是都马虎着呢?”
听到牛金锣挑衅的话语,乔十七也不生气:巢湖帮和水火帮是历年的老冤家,双方平日里互相火并下绊子无数,也不在这几句嘴炮上。于是乔十七反问道:“毛秀才方才说了,四十万两银子,难不成你变些出来?”
“嚯嚯,说不得就变些出来。”牛金锣这时举起双臂,拍了两下巴掌,然后示意身后人让出路来。
挤进来的是一个老头。此人年纪说不清楚,大约有四五十岁,一脸沟纹,满手老茧,黑皮苍发,浑身上下穿得破破烂烂,走路松松跨跨,满脸苦愁,一副常年给人扛活的苦力模样。
然而在场却有不少人认识这老头:巢湖帮的粮台管事,湖匪中辈份最高的一辈,积年老贼钟四钱。
这钟四钱进场后,也不废话,举起手比划了个六的手势:“最近这几日,那港务处全数出货,地窖里被各地商人塞进去了不下六十五万两银子。除过前日用快船起走了五万,到昨日我回来之前,银子数还是六十万两!”
钟四钱说到这里,老农般的面貌早已变成了阴狠的盗匪标准表情:“老子这几日就在港务处场院里干杂货,一两银子也休想逃过我这双招子……六十万两只多不少,全是大锭的雪花银,那港务处嫌麻烦,连碎银都不收,倒方便老子记账!”
“嘶……”随着钟四钱斩钉截铁的话语,场上顿时一阵抽气声发了出来,别说小头目了,就是大掌柜眼也开始喷出了贪婪的火焰。
牛金锣这时阴恻恻地长笑一声:“莫要以为就你家盯着那处港子。流着金山银水的地界,当你老子我是瞎子不成?那什么多占一成的鬼话,再也休提!”
说到这里,牛金锣大刺刺从怀中掏出一盒硬盒黄鹤楼,抽出两根散给种四钱一根,然后打着zio,得意洋洋地吞云吐雾起来。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之中。
“趴”得一声,一柄湘妃竹的描画折扇被重重地拍在了佛台上:“混账!都什么时候了,一个个还在这里拿乔作态,真当老爷们办不了你们?”
破口大骂的是毛秀才身旁一个老头。这老头五短身材,圆脸圆眼圆鼻头,看着蛮喜庆。此人戴着软脚幞头,和毛秀才一样穿着青袍,一看也是秀才出身。
这老秀才姓石,人称石翁。此君在湖匪中辈分很高,是老一辈中专责收赃,销赃,做中人,收放肉票的坐地虎。
到后来石翁上年纪后,便开始减少了业务,渐渐远离了江湖,开始走顶层路线,成为了一些缙绅的白手套,高端掮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