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
那个人,叫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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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知了在枝头叫得嘶哑,声声热烈奔放,追逐生命的尽头。
校园道上给烈日晒得如同在火上烤,就要裂开,路边缘的干枝落叶快要噼里啪啦着火。
自行车轮胎碾过,树叶发出凄惨的“咔嚓”声。
那日白至善坐在教室里,清风习习从窗吹进,带来丝丝凉意,嬉笑声一波一波传入耳。
“不要迷恋姐,姐会让你流鼻血。”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惊呼一声,盖过了知了声,少女娇俏的声音传来。
白至善从臂弯间抬起头,脸颊上红了一块,似娇滴滴的花骨朵给人捏瘪了一瓣。
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白,半咬着,鬓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几缕发丝粘连在上,乌黑的发像绸缎,与雪白的肌肤相映,鲜艳亮眼。
微腥的气味似有似无传来,白至善皱着眉眼。
白至善弓着腰身,手握成拳,不动声色站起来。
“沈言!”
“太慢了!你上辈子是个王.八吗!”
“卧槽啊哈哈哈哈。”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白至善下意识往窗外看去。
沈言单脚撑地,摘下鸭舌帽,倒挂在车头,一头干净利落的黑发给压薄了些,露出少年轮廓分明的脸庞。
干净张扬的刺眼。
少年眼眸黑冽,不含情绪,唇角微弯。
“我上辈子是你爸。”
少年清冷的声线夹杂着一股燥热的风迎面而来。
白至善眼睛微睁大了些,怔愣半秒,胃一阵痉挛,她倒吸一口冷气,发出“呕”的一声。
干呕的声音在一片和谐的校园太过稀奇,校园道路上行走、骑自行车的人,纷纷下意识往二楼的方向看去。
沈言唇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闻声稍抬头,看到二楼有个女生正面对着他干呕,唇角几不可微平直下来。
白至善痛得抽气,察觉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白至善一手抓着桌角,低下头,慌乱坐下的同时,桌椅在地面摩擦发出一尖锐的“吱呀”声。
一系列张皇失措的动作下腹部一阵下坠钻心的痛,白至善呜咽了声,重新趴回桌上。
“见鬼了,头一次见女生对沈言感到恶心的。”
梁北一行人停下来,扭头看了后边的沈言一眼。
“还正对着他要吐呢。”另一人道。
说完,一行人面面相觑,开始无情嘲笑,嘻哈声不断。
白至善闭着眼,忍耐着疼痛,原本捂着小腹的手逐渐收紧。
气息微弱,声音如蚊蚁,吐出了几个字。
“对不起。”
梁北见人还没跟上,两脚撑着地,倒退回去。
“我说,”梁北往二楼那窗口睨一眼。
“人不在了,你看鬼呢。”
沈言单脚踩在脚踏上,风从低处吹来,落叶“咔咔咔”在滚烫的地面翻滚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