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波诡云谲的官场里,当风雨真正来临的时候,谁又能保全自身呢?
葭音并不觉得林家、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凝露离二人有一段距离,听不清他们的话。见镜容这般,葭音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拽了拽对方的袖子。
“镜容,我想与你一起。”
他身上很香,衣袖上,是沁人心脾的雪水与温和佛香交融的味道。
倏然一道凌冽的东风,将树枝上残存的积雪吹落了,险险地坠在佛子鞋履边。镜容一向清冷,即便与她相处,有些时候的话依旧很少。二人谈论时,他往往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葭音的话,温和而笑。
葭音迎上他的眼睛。
她不似镜容,可以将满腹爱意隐忍、克制到了极致。她学不会像镜容那般不动声色,波澜不惊。
女郎身披雪色氅衣,周遭一时寂静,可那一双眉目明艳灼热,似是这片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活物。
“你避我,是怕我也被拉到这件事里来,可你知不知,我早已同你一样,身处在泥沼之中。这些天,我总是怨恨三年前的自己,太过胆小懦弱。我原以为,当我面对我自己不能承担的事时,选择逃避,就会得到命运的侥幸。”
但实际上,她并不是老天爷的宠儿,而是兵临城下时,怯懦的叛逃者。
她道:“我原以为,我只要不想你,不念着你,我只要逃过去躲过去,什么事就可以万事大吉。”
“镜容,我原以为,这三年,我已经把你忘了个干净。”
三年前,林府后院,葭音深知自己承担不起与镜容私奔的后果。
她害怕,她畏缩,她胆怯。只能说那样的话,试图把他逼走。
也试图把他从自己心底里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