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放下了手边厚重的“改造手术”记录报告,关上灯,准备睡觉。

他问吴教授要来了很多研究资料。

在现实生活里,这些都是绝对的机密。不在梦里多看点,真的很亏。

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唐寻安的病变度正在缓缓下降,背上的龙翼也不再流血,只是每天都要蜕鳞。

每天早上陆言去做数据记录,唐寻安的床上总是一床的血和漆黑的龙鳞。

新生的鳞片会比旧的鳞片更加锋利、牢固,但如果旧的鳞片不蜕干净,两枚鳞片会挤在一起,因为供能不足,出现病变的白色鳞片。

所以,陆言每天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帮唐寻安检查旧的龙鳞有没有清理干净。如果没有,则需要用工具拔掉。

陆言被拔过鳞片,知道那很疼。

但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这几乎是唐寻安一天中最虚弱的时候,他的头搁在陆言的肩上,显得有气无力。多余的龙鳞被拔下来的时候,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忍着疼痛的闷哼。

止痛剂几乎对唐寻安没用。陆言只能安抚性地捏着唐寻安的后脖颈——因为蜕鳞,唐寻安经常血肉模糊,让人想抱一下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对双方来说,都很折磨人的地方是龙尾的鳞片,尤其是尾巴根部的地方。

这里的感官比其他地方更加敏.感,拔掉鳞片的时候,唐寻安的反应也格外的大。

具体表现包括但不仅限于抓床单,全身发抖,小声轻哼。

陆言不确定有没有听到唐寻安在哭。

但就算这样,对方依然很乖很乖地翘起了尾巴,方便陆言检查。

陆言:“……”

他才拔了几片,就忍不住放下手里的大号手术钳,去卫生间给自己泼了点水冷静冷静。

“人至少不能,不应该……”陆言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这么,变态。”

总之,一切的进展都还算顺利。

第三十天。

唐寻安身上的病变度终于降到了90以下,手掌恢复了人类形态,有了简单的思维能力,并且恢复了一些声音。

唐寻安终于会说话了,出场频率最高的三句分别为:“陆言,饿”“陆言,困”“陆言,痛”。

按照系统之前的说法,破局的关键是让梦的主人醒来。

但陆言都呆了这么久了,还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唐寻安清醒。

因为生活过于平静贴合,陆言甚至感觉自己融入了这个梦境里。只有看到一些没有五官的人来来往往时,才会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现实。

研究组表示,随着融合进一步完善,以及病变度降低,唐寻安会逐步脱离这种“弱智”状态。

陆言觉得这可能是真的,因为一个月后,唐寻安终于学会了自己拔鳞片,不再需要他的协助。

在被唐寻安赶出卧室的时候,陆言居然感觉到了一点“孩子翅膀硬了”的心酸。

研究组经过讨论决定,想让唐寻安多进行一下外界接触,尽早恢复社会性。

于是陆言又多了一项新任务,他愿意称之为“遛狗”。链子的一端在他手上,另一端,拴在唐寻安脖子上的高压电项圈上。

地下8、9楼是其他接受手术改造志愿者的宿舍,4到5是科研员平时住宿和休息的地方。1是避难所,2、3是实验区。

每天,陆言都会带着唐寻安在地下9到5层闲逛2小时。这大概是有用的,因为唐寻安的学习能力很快。在第十层的时候,他一个月都没学会怎么用筷子,但出去了两天就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