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棠想了想,道,“还是那句话,你得自己先立起来,过往的经历表明,齐营长这人就是靠不住的,他挣的钱,以后还得拿去填补老家那个窟窿,所以你得找份工作自己挣钱,手上有钱,心里不慌,你自个能挣钱了,有了存款,以后家里缺什么东西,你就用你自己的工资买,不用手心朝上找齐营长要,看他以后说话还敢不敢这么硬气。”
罗嫂子一拍大腿,“对,就按小宁说的办,我就不信齐营长能做出拿自己爱人挣的钱给老家人用的事,他还要脸不要了。”
曾心兰恨不得掏出纸和本子把宁棠说的每句话记下来,“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是哭穷了,家里的开销总不能光用你一人的工资出,齐营长肯定至少要出一半的,不然都成各过各的了。”宁棠道。
曾心兰疑惑道,“哭穷?”
宁棠:“对,就是把你那些难处,那些苦楚,一点一点给齐营长掰扯清楚,让他知道你们母子两过得有多不容易,就比如豁嘴的碗的事,还有他能去部队食堂吃饭,你们却只能吃赶海捡来的免费海鲜的事,哪怕他听不进去,你年年说,月月说,但凡他还有一点良心,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动容的。”
曾心兰不好意思道,“还有一个问题,小宁,我的工资可以不给他,拿来买家里的东西,但架不住他会把家里的东西拿去送人,这,这可咋办,不成了我填补他们家那个窟窿了吗。”
罗嫂子道,“心兰说得对,到时候就变成了两人挣钱填补窟窿了,这……”
“所以你得守好自己的钱,自己的财产,必要的时候可以撕下脸皮撒泼,就拿碗的事举例子,假如说你用你发的工资又买了个新的碗,齐营长看中了,又想拿给老家那帮人用,你就死死护住那个碗,说这个碗是用你挣的钱买的,是给大虎用的,他要是拿走你就跟他拼命。”
“齐营长这人爱面子,肯定不愿意你们吵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你护住了一次,就能护住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宁棠道。
曾心兰羞道,“可,吵得大家都知道了,面子可咋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齐营长爱面子,曾心兰也拉不下那个脸面。
她抿抿嘴,“这事要是闹大了,院里的人会怎么看我啊,不给老人钱,一个不孝顺的戳是跑不了了。”
想到那些风言风语,曾心兰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宁棠:“能咋看,心眼好的只会觉得你可怜,不信你问问罗嫂子。至于心眼差的,你又何必管她们怎么想。”
罗嫂子道,“日子是自个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咋说咋说。”
“别人的嘴管不住,自己的路自己走。”宁棠道。
罗嫂子:“哎,就是这个道理,想不到小宁你年纪轻轻的,比我活得还通透,我活了半辈子才悟出这么个道理。”
“嫂子你过奖了。”宁棠道,“再说了,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罗嫂子说,“你要是舍不下你那个脸,就想想大虎,想想大虎补营养要钱,大虎念书要钱,大虎娶媳妇要钱,你就能狠下这个心了。”
曾心兰咬牙,下定了决心,“好,以后我就这么做。”
“当务之急,还得找份工作。”罗嫂子道。
曾心兰,“可是上哪找工作啊。”
罗嫂子在岛上呆了许多年,这事她有经验,“年后卫生所和妇委会都会招工,你可以去试试。”
曾心兰道,“卫生所?可是我不会给人看病啊。”
“一般是药房招人,就是医生给病人开药方,你照着拿药就行,这活识字就能做,工资也可以,一个月三五块钱是有的,妇委会虽然忙,但是工资高,一个月七八块,看你想干哪个了。”罗嫂子道。
她两聊起了找工作的事,对这个宁棠不感兴趣。
上辈子她九九六了好几年,早都不想吃工作的苦,工作工作,哪怕轻松,那也是工作,上班就是熬人的,她都怀疑她穿越说不准就是因为九九六熬坏了身体。
曾心兰是情况特殊,宁棠才给她这个建议。
宁棠就让罗嫂子和曾心兰慢慢聊,自个先回家了。
帮曾心兰的事,忙了快一天,大娃他们三个在家应该等急了。
宁棠回到家,大娃听到脚步声,跑过来,“后妈,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去找你了。”
宁棠摆摆手,“我肚子快饿瘪了,有啥东西吃的没。”
她中午都没吃饭,就在罗嫂子那里啃了两根黄瓜。
二妞歪头,“这话咋听得这么耳熟?”
三娃道,“我知道,大哥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回来就跟爸嚷嚷说,他饿了,家里有啥东西吃没。”
宁棠眯了眯眼睛,“三娃,来,我有好东西给你吃。”
三娃往后退一步,躲到大娃身后,“我才不傻呢,你喊我过去是要揍我。”
宁棠道,“行了,不跟你们扯闲篇了,有东西吃没,对了,你们三中午吃的啥。”
大娃道,“我们去找了小赵叔叔,小赵叔叔帮我们打了饭。”
宁棠吃了点红枣垫垫肚子,再过一会沈烈就回来了,等他做晚饭。
刚走两步,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吸了吸鼻子,“啥玩意,这么香。”
大娃咽了咽口水,“是隔壁后妈做了好吃的。”
自打那天沈家做了酱爆八爪鱼、蒜蓉烤生蚝和酥炸小螃蟹,香味传到了苏家之后,宁雪就仿佛要跟宁棠别苗头似的,一连好多天,天天都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给苏俊彦和双胞胎吃。
还别说,味道确实香。
宁棠就着这股香味,吃了几个红枣垫巴垫巴肚子,沈烈也回来了。
他进了屋,一边脱掉外面的衬衫一边嘀咕道,“苏家整啥饭菜呢,味道咋这么香。”刚才他经过苏家门口,差点给香迷糊。
宁棠闻了半晌,也猜出宁雪做的啥,“估计在炖鸡汤吧,鸡汤才有这香味。”
“那赶明儿我们也熬鸭汤喝,煮一锅鸭汤,用来下银丝面,味道比他们家的更香。”沈烈道。
大娃听着流口水,狂点小脑袋,“好啊,好啊,爸,现在就做什么鸭汤银丝面吗?”
沈烈刮了刮他的鼻子,“你想得美,今天没买鸭子。”
翌日,下午五点半,沈烈回家。
大娃噌噌噌地跑过来,仰起小脸,“爸,买鸭子了吗?”
沈烈乐了,“没买,这么想吃鸭子,那下回煮鸭子的时候,分你一只鸭腿。”
大娃掰着手指头数,“一只鸭子有两只翅膀两条腿。”吸了一口气,“嘶,我们家五个人,不够分咋办。”
宁棠道,“我跟你爸一人一只鸭腿,二妞和三娃一人分一个鸭翅膀,你喝汤。”
大娃叉着腰,气鼓鼓地道,“后妈!”
“哎。”宁棠掏了掏耳朵,“听见了,我又没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