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看开

宁雪也是这样想的,但苏俊彦说出口她就不爱听了,“一分钱咋了,一分钱就不是钱了?”

苏俊彦嫌弃地撇撇嘴,“你爸妈就是没把光宗耀祖当成他们亲外孙,才给的这么少,你看宁棠她爸妈,人家老两口,给大娃他们一人给了一块多钱。”

说是这么说,他是后勤部的股长,工资高,一月五十来块,当然看不上这点差价,只不过是对两对老人的区别对待,不忿罢了。

他觉得自家两个儿子聪明俊秀,一点也不比大娃他们三个差。

同样都是非亲生的外孙,凭什么大娃他们就能拿一块多钱,而光宗和耀祖却只能拿一分钱,光宗耀祖考得还比大娃他们三个好呢。

这一百倍的差价,换成哪个亲爹都受不了。

宁雪也想到了这个道理,张张嘴,没话反驳,只能道,“我爸妈那是没钱,又不像我大伯,是村长,有老多油水了,不然也不能出我上高中的学费。”

当然不是宁雪说的那样,宁为党和周银这些年也小有积蓄,一块钱,那肯定是拿的出来的。

只不过宁德年纪大了,该讨媳妇了,宁为党和周银就处处紧手紧脚,想着给宁德攒彩礼钱,好娶个盘亮条顺的城里媳妇。

再加上苏光宗苏耀祖毕竟是外孙,还是非亲生的,他两过年红包给的少,倒也无可厚非。

反正宁为党和周银都觉得,能给就不错了。

苏俊彦可不知道他两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更加心堵。

不管怎么说,他两给双胞胎小红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苏俊彦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对宁为党和周银有了不小的成见。

除夕一过,家家户户就开始相互串门拜年了。

初五早上,宁棠刚起床,就看到孙爱菊脚步匆匆地回来,边走还边说,“快,把那些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收起来。”

宁棠眨眨眼,“咋了,妈。”

孙爱菊没搭理她,疾步走进堂屋,把桌上放满了水果干的果盘收了起来,又扫了眼盛了瓜子、花生、桂圆、核桃、腰果的五色果盘,把核桃、腰果和桂圆收了起来,想了想,又抓了一大把花生。

好好的两个满满的果盘,被她捣鼓的只剩可怜兮兮的一小把。

宁棠被孙爱菊这番操作给弄蒙了,“妈你干啥呢?”

孙爱菊把东西收好,往五斗橱里一放,挂了一把大锁锁起来,才有闲工夫回答宁棠的问题。

她一边抿着热白开一边道,“王桂芝跟赵春花那两个搅事精下午要来我们家拜年。”

王桂芝跟赵春花?

宁棠只稍微回想了一下,就在脑海里描摹出这两个人的容貌。

离家一年多,有些人的相貌她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这两人的相貌她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王桂芝吊梢眼,说起话来眼尾一吊一吊的,赵春花高颧骨,一看就不好相与。

最主要的是,这两人跟孙爱菊不对付,老来找事。

宁棠那是印象深刻啊。

她点点头,“妈你咋知道的。”

“路上碰见她两,她两跟我说的。”孙爱菊道。

那两搅事精说要来拜年,然后话里话外地说宁为国是村长,宁军是当兵的,宁棠宁雪两堂姐妹嫁得好,宁家富裕,宁家有钱,这次她两来拜年,让孙爱菊一定得下血本来招待她们。

可把孙爱菊气得,回家就开始收东西了。

不能明着不让她们拜年,毕竟宁为国是村长,这话传出去不好听,但使点小伎俩还是可以的。

宁棠听孙爱菊说完前因后果,被逗得乐不可支,没想到她妈还有这么小心眼的一面,给她支招,“你把东西都收起来就做的太明显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把爸买的盐水花生翻出来,摆果盘上,看着分量多,显得待客有诚意,实际上那玩意齁咸,吃了就想喝水,喝水又占肚子。”

孙爱菊深以为然,“就按你说的做。”

下午,王桂芝和赵春花果然来拜年了。

宁为国是村长,全村大家长,手上捏着不小的权力,加上他为人公正,平时人缘挺好,过年来宁家拜年的人挺多。

可没有一个像王桂芝跟赵春花一样,两手空空的来拜年。

这是来拜年的,还是来打秋风的?

两人大咧咧地往宁家堂屋主位的两把椅子上一坐,王桂芝看着桌上的果盘,吊梢眼往上一翻,“爱菊,不是我说你,你也忒抠搜了吧,你们老宁家这么富裕,过年招待客人,就用这点玩意?”

孙爱菊皮笑肉不笑,“我们家哪有你们家富裕,过年用瓜子皮招待客人。”

王桂芝抠搜,过年只买了不到二两瓜子,她妯娌的两个大胖孙子馋嘴,把那二两瓜子吃了个精光。

两小孩精的不行,瓜子只咬了个口,不全部掰开,把里面的瓜子仁吃了,瓜子壳原模原样地放在果盘上,不上手拿,根本看不出来。

王桂芝家招待客人那天,客人上门,聊得好好的,打算边吃边聊,一摸瓜子,往嘴里一嗑,好家伙,只有瓜子壳,瓜子仁哪去了?

吃不到瓜子仁就算了,瓜子皮还湿哒哒的,像是沾了口水,可把客人给埋汰的。

气得王桂芝脱鞋,把两孩子从村头撵到村尾,胖揍了一顿。

王桂芝被揭了短,眼睑一抽一抽的,气得说不出话。

这时候就轮到赵春花出场了,她生怕占不到便宜似的,一边飞快地剥盐水花生吃,一边道,“爱菊呀,真羡慕你,闺女都二十多岁了,居然没砸手里,还嫁得出去。”

宁为国不知道上哪买的盐水花生,煮的齁咸,偏偏孙爱菊还不上茶,赵春花一边吃一边呸,她这一句话,分了三次才说完整。

王桂芝缓过劲来了,接话讥讽道,“就是嫁的不咋地,虽然嫁给了军官,但是做了后妈,养的还不是自己亲生的娃,哎,真可怜。”

孙爱菊气得想骂人,宁棠安抚地拍了拍孙爱菊的手背,意思是让她来。

“王婶婶,赵婶婶,我不当后妈去当你们儿媳妇啊?”宁棠说完,就自个点了点头,“也是,王婶婶你儿子三十多了,一说话就打磕巴,赵婶婶你儿子也二十来岁了,跟咱村里的十三四岁的小孩拿一样的工分,是讨不到好媳妇,所以才打我的主意。”

王桂芝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子的不好,想也不想便破口大骂,“你放屁,我儿子娶谁都不会娶你,天天睡懒觉,家务不会干,又懒又馋,谁家娶了你,得倒八辈子血霉。”

赵春花接道,“就是,我们儿子看得上你,别是你肖想我们家的宝贝儿子吧。”

宁棠笑了,“是是是,我肖想王婶婶儿子,我肖想他一把年纪不爱洗澡,我肖想赵婶婶儿子,我肖想他长得跟个窝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