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却又想起半盏茶前贺熙朝那副接连打喷嚏的样子,随即话音一转改了口:“不对,见你的反应,兴许是对花粉过敏。还是得注意些,不要闻香为好。”
少年郎一听,这到嘴边的礼物飞了,赶紧抢话说:“我可以闻的!”
“其实也不算过敏,只是短时间有些不适应,多闻一闻就没问题了。”他解释得颇显匆忙,一双眼睛巴巴望着江城雪,眸色清澈而诚挚,“真的,公主信我。”
好似生怕说得晚一秒,江城雪就真的收回成命,不给他调香了。
江城雪看见他眼底亮盈盈的,期待把整个眼眶都盛满,仿佛随时会溢出来,她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终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戏台上的曲目演完第一幕,艺伎们去到后台换了身戏服与头面,便又紧接着上台唱第二幕。
江城雪坐在竹席上,给自己倒了一盏香茶。
那茶盏外壁浸染了沸水滚烫的温度,不巧碰到她右手被车帘划破的伤处,剌出点点刺痛。惹得她指尖不由自主地蜷曲,改而换成左手执杯。
她轻轻吹开茶汤表层的碎末,浅尝了一口,同时听见贺熙朝道:“我刚才又想了想,觉得公主说得对。”
“我可能确实对花香过敏,还是听公主的,不要香囊比较好。”
江城雪搁下茶盏:“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她侧头看去,少年脸上满满当当的希冀不知在何时褪尽了,取而代之的,是小郎君一本正经地沉吟。
不对劲。
怎么都不对劲。
江城雪故意压着嗓子,假作严肃道:“本宫要听实话,否则算你欺君之罪。”
贺熙朝抿着唇,慢悠悠往她面前放了一只白瓷罐子:“我原本不知道摘花调香会伤到手,所以还是不要了。”
“这是骁骑卫常用的伤药,效果特别好。公主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试试。”
江城雪看了眼那罐伤药,又瞥过自己右手指腹。没想到她只是换了一只手拿茶盏,这么一个微小的细节,就被少年发现了手上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