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的话的是一声短促的笑,但很可能是错觉,因为许青与抬头看时,黄煜表情平淡,一点笑过的痕迹都无。
“不用担心,我爸妈不管我。”
“啊…啊?”这可完全超出许青与的预料,他愣愣问,“你爸妈,为、为什么不管你?”
黄煜没有回答,他低着眼把书包拉链一拽到顶,顺势抬手将包摔上肩膀,对着许青与虚假地笑下:“没为什么,你也放轻松,别那么紧张,毕竟比起其他同学,你的压力只有一半不是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青与被晾在原地,半响才明白,黄煜刚才一番话,是在暗讽自己单亲。
反应过来,许青与一下有些恼火了。
涉及父母又涉及死者,怎么能轻飘飘开这么过分的玩笑呢?
他不想再管黄煜,刷一下拉开笔袋,比平时用力地拽开水笔的盖子,开始做今日的学习总结。但他太气恼,落笔第一行的字迹都歪曲成不符合主人温吞个性的潦草风格,第一段总结末尾,许青与画下一个不圆的句号,顿了顿把它休整地稍微圆润一些,完成后,他吐出一口长气,心中的火苗稍稍平息。
算了,自己缺乏父爱这件事,倒也不是从父亲去世后才开始的。
比起黄煜话语的讥讽,刺伤自己显然是更为冰冷的事实。
许青与是一个擅长和解的人,他不长的人生历程里充斥着各类的人渣混蛋,要一一记仇较真会把他累死。所以仅仅是一句挑衅都算不上的口角,说过了就当过了……吧。
许青与以为是这样的,但事实是,他和黄煜开始了诡异的冷战,那句话过后的第二天上午,两人默契地维持了零交流,虽然严格来说他们平日也没有什么沟通,那天也确实没什么必要交流的机会,但许青与还是模糊察觉到了,自己和黄煜之间环绕着一种稀薄但僵硬的空气墙壁。
这种沉默持续到下午的数学课,老师点人上黑板做题的环节,原本趴着睡觉的黄煜忽然睁眼:“叫我了吗?”
许青与摇头:“没…没有。”
被叫到的同学已经苦着脸上了台,黄煜看一眼,打个哈欠。
没被点到,按理说黄煜就该趴下继续睡了,但今天他的动作慢了点,他似乎以千分之一秒的速度犹豫了下,从兜里拿出颗糖,放桌上推过边界,不经心问:”吃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