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若是不知道的人,兴许还以为你是厂卫的暗探,这才什么时辰,你消息倒是快!”笑着打趣了一句之后,徐勋随手摘下了腰中的玉坠丢了给金六,因笑道,“这个赏了给你,就算是酬你跑腿的功劳。你既是走了这些衙门的路子,那我交给你一件事情,把这些衙门里头从皂隶到书吏这一层都给我设法慢慢笼络,事成之后,你今后要过继的那小子的前程,我都包了!”
“多谢少爷!”
金六喜出望外地接过东西,随即立时跪下磕头,却是压根没问这其中要开销的钱该如何支领。果然,徐勋直接就吩咐他到帐房支取五百两,他二话不说就喜滋滋地退下了。
“厂卫之外,要是能把这条路打通一二,那可真的是闭门家中坐,消息天上来了……即便不能全数贯通,也可以两相对照,不至于被人蒙骗糊弄了。”
跷足而坐的徐勋喃喃自语了一句后,终于弹了弹衣角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就这么施施然出了门去。
这一天,京城上下乱糟糟一片,但各种矛头都对准了此番的案子,之前马文升张彩和刘大夏的口水仗倒是成了次要的。当傍晚时分,闵珪上书致仕的折子被留中,而且皇帝又让司礼监传命下来,让闵珪代表刑部审理此次案子的消息传开之后,上上下下一时一片哗然,糊涂的人远远比清醒的人多。
小皇帝这一连套组合拳,怎么和从前那种骤然发作全然不同?
第三百六十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作为武官,而且是管着京营督操的顶尖武官,兴安伯徐良对于朝堂上的风波自然不会不知道。如今他父凭子贵,半日的操练之后就是无数同僚争先恐后地相请,请吃酒的请听戏的请上青楼耍子的……各种各样的邀约应接不暇。他又不好一概全推,只能拣选一二赴约,可却多半点个卯就走。然而,几日内被人约着看了两出新戏,他这一日一回家便直奔了徐勋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回南京已有数月的陶泓正站在徐勋面前。
陶泓才刚说了章懋如今已经打叠了精神回南京国子监理事,发现徐良进来,徐勋起身行礼,他也连忙跟着行了礼,见徐良冲自己摆了摆手,他方才又规规矩矩地说道:“六老爷如今虽然还是经历司经历,可听说吴大人临终前保举了一本,大约十有八九还能再往上挪一挪。六老爷托小的给老爷和少爷捎带了好些应天府的特产,若是知道少爷这回又封了爵,指不定多高兴呢……”
毕竟徐迢是陶泓的旧主,因而听陶泓替徐迢说好话,徐勋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打断他。等陶泓说起南京守备太监傅容身体比之前大为不济,他才肃然了起来,追问一番后方才记在了心里。待又一一问了魏国公徐俌等相熟的人,他方才打发了陶泓下去休息,旋即就站起身去沏了一杯茶给徐良,因笑道:“爹今天回来得早。”
“是被人约到童家桥那边的一个戏园子,听了半出好戏,紧跟着半路溜回来的。”徐良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才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徐勋问道,“勋儿,我问你,此次这一番闹腾得沸沸扬扬的事,是不是你折腾出来的?”
知子莫若父,尽管徐勋之前并没有和徐良透过底,但这会儿父亲既然问了,他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坦然点了点头道:“爹说得没错。”
“可是你要知道,闵尚书的官声向来很好,据说治理刑狱相当公允,名声无暇,就是那些犯人也对其感恩戴德,你如今这样玩火,万一吃人揭穿是你干的,怎么了得!”
“名声无暇……怎么,爹认为是我构陷他的?”
面对徐勋那镇定的目光,徐良不禁哑然,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摇摇头道:“我不信你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可是,我虽然和闵尚书连点头的交情也没有,可只看那个人,我就不信他会做出派心腹杀人这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