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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乘之机?什么可乘之机?”贾老贼有些听不懂了。刘秉恕却首先反应过来。笑道:“文统先生果然高明,水银浸尸既需要大量水银,也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而鞑子残部之中又如何寻找如此之多的水银?我军若是遣使过河,给察必母子送去几百斤水银,再借口劝降与鞑子残部停战,暂时稳住他们,察必母子为了保存忽必烈遗体必然不会急于撤军。我军也就有了充足地时间准备接下来的战事了。”

“小生正是这个意思,而且尸体浸泡水银之后沉重,搬运困难,还可以起到无形中削弱鞑子行军速度地作用。”王文统微笑道:“只是小生担心察必母子控制不住军队,军队强行挟持她们母子返回中原,那就大事糟了。”说到这。王文统又看一眼刘秉恕,迟疑着说道:“还有秉恕先生的兄长子聪大师,他现在仍然还在鞑子残部之中,小生此计必然瞒不过他,如果他揭穿……”

“这个可以放心。”贾老贼说道:“本官与子聪大师曾有一个约定——若是对子聪大师有知遇之恩的忽必烈被本官所杀,子聪大师就归附于本官,本官也不会追究他以前的一切过失。眼下忽必烈已死,子聪大师一诺千金,必然戳穿我们。”说罢,贾老贼又微笑着说道:“说不定子聪大师还能帮上我们大忙。劝说察必母子暂时留下。甚至帮助我们生擒察必母子,那可就再妙不过了。”

“多谢太师原谅家兄误入歧途之罪。”刘秉恕离座下跪。磕头说道:“既如此,小生愿修书一封,劝说家兄来降,并以我军里应外合,暂时稳住察必母子和鞑子残部。”

“好,那就麻烦秉恕先生了。”贾老贼鼓掌,又为难道:“可是这使者人选难找,宋京那小子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宋京:还不是你不要脸的老东西害的?!),弘吉剌仙童倒是适合,不过他才能平庸,怕是难以说动察必母子,无法担当这个大任。”

“恩师,学生举荐一人,定可胜任。”一直没说话地李庭芝忽然说道。贾老贼问那人是谁时,李庭芝却回答出一个让众人目瞪口呆的名字,“我军战俘——姚枢。”

“姚枢?”贾老贼大吃一惊,问道:“他是忽必烈的死党,出了名的对忽必烈忠心耿耿,本官虽然爱惜他的才学,有心笼络于他,可他就算投降也未必可靠,怎么能马上委与他重任?”

“恩师有所不知。”李庭芝笑道:“昨天晚上包围虎头山的军队是学生的部下,他们把山上来不及撤退的鞑子官员差不多一锅端了,其中就有姚枢,他今日曾经求见于你,但你太忙,是由学生代为接见。姚枢告诉学生,他知道自己给忽必烈助纣为虐,为害无数汉人,罪不容诛,他也不想求你原谅,只求你看在他对大宋薄有微功地份上,饶过他同被我军俘虏的子孙门人,不要加害他们。”

“他对大宋有功,我怎么不知道?”贾老贼怀疑的问道。李庭芝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枚蒙古铜钱递给贾老贼,笑道:“姚枢他请学生将凭证转交恩师,说是恩师看了这枚铜钱,就知道他对大宋的功劳了。”

“看了铜钱就明白?”贾老贼翻看了一下那枚簇新的中统通宝,放声大笑道:“不错,这么说来他对大宋是有功劳。庭芝,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那条老狐狸……哦,还不快去把姚枢老先生请到这里?”

姚枢很快被带到了贾老贼面前,一起来的还有忽必烈地另一名幕僚窦默,当坚持要来面见贾老贼的窦默抢先自报家门后,贾老贼和吕文焕一起面上变色,贾老贼怒吼道:“狗汉奸,你还有脸来见本官?你用本官的名誉下毒暗害吕文德将军,玉文干和严忠济都已经老实交代了,本官把你千刀万剐,也难泄心头之恨!来人啊,把这个狗汉奸押往吕文德将军灵堂,生剖心肝祭奠!”

“太师,这事请交给末将。”吕文焕一把提起窦默,大哭道:“我要在大哥灵前活剐这个狗汉奸,祭奠大哥的在天之灵!”贾老贼立即点头,吕文焕拖拉窦默时,窦默却大叫道:“慢着,谁说我下毒暗害吕文德将军了?”

“啪!”吕文焕重重一记耳光抽在窦默脸上,怒吼道:“玉文干为了立功赎罪,被俘后马上把你献毒药暗害我大哥的事捅出来了,严忠济和王磐也承认有这事情,你还想耍赖吗?”

“玉文干?记得你上次重伤,还是我把你从阎王爷面前拉回来,你还真够意思。”窦默苦笑一声,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举着药方说道:“这是当初我送给吕文德将军的丹药方子,文焕将军可以寻一背疽病人用药,若是用药之后病人死亡,或者病情不见大好,文焕将军和贾太师即便将窦默满门九族鱼鳞寸剐,窦默也毫无怨言。”

“这么说来,当初你给吕文德送的药,是治疗背疽的良药?”贾老贼狐疑问道。吕文焕也吼道:“现在我大哥已经殉国,你当然说什么都行了,就算你手里的方子真是治疗背疽的药方,谁又能证明当时你送给我大哥地药就是这方子上地药?”

窦默不答,仅是缓缓背诵道:“樊城外城已破,火器用尽,军队折损过半,抗敌惟有肉搏,末将病重,时日无多,若援军不至,樊城军民必尽数殉国!高丽诈降,我借机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