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伏的冯保三人也放开嗓子大哭了起来:“主子,都是奴才将您气成这样的,奴才该千刀万剐啊!”
“朕还没死呢!”精舍内的哭声戛然止住了。大统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冷笑:“盼着朕死的很多,朕若是真死了,恐怕他们会如小民百姓家过年一般,放鞭炮吃饺子吧。”
“主子,这怎么可能,您是君父,天下的臣民都是您的儿子孙子,哪有儿子孙子盼自己的父亲祖父死的。”黄锦强忍着悲意,哽咽道。大统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一双望着殿顶的双目却闪动着阴霾狰狞之色。
“启奏主子万岁爷,太医院院使徐伟奉旨为主子瞧病。”精舍外的内宫少监话音刚落,又响起另一名少监的公鸭嗓:“启禀主子万岁爷,徐阶殿外求见,说有本启奏。”
大统猛地抓住黄锦的胳膊,抬手将额头上的湿手巾摘下,挣扎着坐起,苍白清瘦的脸上奇迹般的涌起血色,露出狰狞的冷笑:“朕估摸着他也该到了,朕寂寞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人要和朕打擂台了。都跪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奴才们谢主子。”冯保三人急忙摇晃着站起身来,倒退着,慌不迭的退出了精舍。
“宣他们进来。”大统冷笑道。
“皇上有旨,宣徐阶、徐伟进殿。”黄锦扬声喊道,随即低声道:“主子,奴才侍候您更衣。”
黄锦要站起身去殿门方向将大统的棉袍捡回,大统一把抓住黄锦,冷笑道:“不必了,朕这样更舒服。”
片刻,殿门轻轻开启,徐阶微躬身,右手握着奏本走进精舍内,太医院院使徐伟紧随其后,徐阶步入精舍,正要整衣冠,跪下叩拜,身后的徐伟突然先一步扑通跪伏在地。
徐阶微微一愣,黄锦怒喝道:“徐伟你放肆!”
“回,回皇上,黄公公,微臣并非故意失仪,而是突然看到皇上的龙袍掉落在地上,微臣一时受惊,才,微臣惊驾,死罪。”
徐阶这才注意到扔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青灰棉袍,吃了一惊,急忙抬眼望去,瞧到了在一圈盛满冰块的铜盆圈内,坐在紫竹躺椅上,仅穿着如雪杭丝亵衣裤的大统。
徐阶脸色立时大变,急忙翻身跪倒,声音透出哭音:“圣上您这是?臣不知圣上龙体违和,贸然进殿奏事,臣真是死罪啊!”
大统微笑道:“朕没什么,黄锦扶徐阁老起来,赐座。”
黄锦急忙过去,搀扶起徐阶,徐阶眼含泪花征询的看着黄锦,黄锦强笑了一下,来到精舍左侧嵌玉屏风前,搬来绣龙墩,放在徐阶身后。
徐阶躬身哽咽道:“臣谢圣上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