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道:“本王不敢妄自尊大,阁老所患恶疾,本王没把握治愈,本王有个方子,虽然不敢说能医好,但至少能减轻阁老的痛苦,甚至能延缓恶疾的发作。”
袁炜沉吟了片刻,躬身低沉道:“多谢殿下美意,但不必了。”
陈烨有些吃惊的瞧着袁炜:“阁老,这是为什么?”袁炜苦笑道:“殿下刚才虽说得委婉,但臣听得出来,臣的病已至膏肓,非人力所能救。”
“但有一线希望,袁阁老也不应……”
袁炜躬身道:“殿下,既然人力穷尽,臣不想再与天争。臣今年五十有五,年过半百,也算不上早亡,就算服用殿下所赐药方,也不过苟延残喘几年而已,也许到那时,臣的境遇还不如今日。”
“阁老悲观了,虽然阁老您身患……”陈烨劝解的话刚说了一半,袁炜突然翻身跪倒,惊得陈烨蹭的站起身来:“袁阁老你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殿下不必过来,臣恳求殿下能听完臣的肺腑之言。”袁炜跪伏,大声说道。
陈烨停住脚步,眼神微眯,静静地瞧着跪伏的袁炜,沉吟了片刻,慢慢坐下:“袁阁老请说,本王洗耳恭听就是。”
袁炜如释重负的轻吁了一口气,眼中闪过欣慰之色,使劲运了运气,强压下嗓子眼难忍的刺痒,沙哑道:“殿下神医,仅观臣之面色、咳声,就已知晓了臣身患恶疾。臣不敢隐瞒,俆院使对臣说,臣这条命恐怕熬不过明年春天了。”
陈烨微微一愣,袁炜有疾,明史是有记载,可他是病死于嘉靖四十四年,照理推断他应该还有三年活头,怎么可能仅剩一年的寿命?
陈烨站起身,走了过去,蹲身,强行将袁炜双腕抓起,按在双手寸关尺。
袁炜苦笑看着闭目诊脉的陈烨:“殿下不相信臣所言?”
陈烨闭目道:“本王只是亲自验证一下。袁阁老有话请接着说,不会影响本王诊脉的。”
袁炜目光闪烁,嘴角轻微抽搐了片刻,脸上露出豁出去的神色,刚要张嘴。殿门前传来听事恭谨的声音:“启奏王爷,您的侍讲师父国子监司业张居正在府外求见。”袁炜脸色一变,望向陈烨,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陈烨依旧闭目诊脉,脸色平静,似乎刚才听事的回奏自己并没听到。
听事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回话,悄悄抬起头,瞟向静谧无声的殿内,犹豫了一下,慢慢探头瞧向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