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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略有顾忌,他便迟疑了一会儿,真德秀却拱手深揖:“还请不吝赐教。”

孟希声慌忙避开,心中更是惊疑,真德秀之名天下皆知,给自己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而且还是商贾之人行礼,这要传出去,只怕谁也不相信。

“晚辈在徐州只呆了一夜,粗粗看了会儿,故此只知泛泛……说得若是不对,真公还请勿见怪。”

见他五十岁左右之人,却象个好学孩童一般盯着自己,孟希声又犹豫了会儿,终于决定稍稍谈上一些。

“我听闻真公嘉定年间曾为使者,经过江淮之地,回京后对先帝说,江淮之弊在于‘田畴不辟,沟洫不治,险恶不扼,丁壮不练,豪杰武勇不收拾’,真公治淮南已经二年,如今荒地辟为良田,沟渠疏浚不虞水旱,险恶之地皆驻以精兵,丁壮之民常习阵战,英武之士、饱学之儒纷纷来至为真公幕下僚佐,真公昔日之志已伸矣。”

听他开口夸自己政绩,真德秀却没有半点欢喜,从孟希声引用他当初的话来看,孟希声对于江淮之地的了解,并不象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只知泛泛。

注1:嘉定六年真德秀出使金国,中途听闻金国内乱而返,这个过程中途经江淮,乃有此语。

二四二、唯恒产者有恒心

对于皇帝陛下在幼时的伴读们的传闻,真德秀不只一次听说过,他自己也曾经见过其中好几个,都是谈吐不俗各有所长,特别是天子设博雅楼学士之后,在邸报公文中,这些人名字出现在真德秀视线中的频率更加多。最初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些人不过是因为天子近臣才得重视,可经过这两年之后,他对这些人已经有了不同看法。

“孟审言,客气话便不用说了,老夫只想听不足之处。”因此,在孟希声称赞了一番之后,真德秀便打断了他。

“呵呵,真公此次可是去徐州?”

听他问得急切,孟希声猛然意识到他为何放下公务出现在这趟前往徐州的轮船上了。

“呃……”

真德秀一滞,过了会儿,他叹息道:“这原本便无甚好隐瞒的,老夫听得人人都说淮北比淮南好,徐州比楚州强,俗语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老夫须得亲自去见见方肯相信。”

真德秀与皇帝的那个赌约,早就传至天下,孟希声当然也知道。他笑了笑道:“既是真公要亲自去徐州,那么晚辈就不必说什么了,正如真公所言,眼见方为实,在徐州见过之后,真公便知道楚州所缺是何物了。”

“审言,至少有一点徐州是比不上我楚州的,那便是人文之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