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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盯得紧了,谢道清面上浮起红晕,她不敢与天子平视,目光便移了下去,声音也有些慌乱,犹豫了许久,她才道:“陛下要臣妾等学那些算学……还有格物之术,为的是什么?”

赵与莒眼神散乱了,这个问题问得好,若只是想把这些莺莺燕燕打发得远远的,他有的是别的法子,为何非要逼着她们学算学、物理呢,女孩子们当中,有几人对这些有兴趣的,自己在郁樟山庄培养了六批,也只养出廖廖不足百人罢了。

而且,这百名义学少女,如今倒大半从事的是与此不相干的活计,大多都成了女厂司事,部分成了女郎中,还有些象耿婉一样成了初等学堂的女先生。既是如此,宫中这些女孩子,教她们这些究竟有何用呢?

她们若是终老宫中,这些东西不会派上任何用场,若是被放出去,这些东西也不能为她们闺中生活增添什么乐趣。

“道清,你们是不是不想学了?”

定了定神,赵与莒问道。

谢道清垂下头,迟疑许久之后才答道:“臣妾以为,教得女训、女诫以立德,再学了识字算学会执家,那便足矣。”

赵与莒哑然失笑,比起一般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谢道清算是见识得远些了,但是却仍然还有这个时代人的局限性。

宫中的这些少女们,该对她们进行一下思想教育了。

“过些时日,朕会请来自徐州的一些初等学堂里的孩童来临安游玩,道清,那时你和淑娘元春等人都要去见见他们,听听他们的事情。”赵与莒慢慢说道:“见过他们之后,你就知道学这些是为了什么。大宋人力虽众,但只靠男子,如何能使得大宋国强民富?”

“徐州初等学堂的孩童?”谢道清很是惊讶:“陛下召他们来……”

“道清,朕会老去,会死去,大宋将来要靠的是如今的孩童,朕召他们来临安,一则是长长见识,二则是也让他们知晓,养育他们的是大宋。”赵与莒道。

这话谢道清并未理解真切,她被赵与莒那句“朕会老去、会死去”吓得小脸苍白,自己向天子提问,结果天子说出这般不吉利的话语来,这实在是大罪过!

“陛下!”她跪在赵与莒面前,低声哀求道:“陛下德被四海,千万莫再说此不吉之言!否则……否则臣妾便只有一死,方可赎口舌之罪。”

“起来吧。”赵与莒叫了声,见她不起来,便起身去将她拉起。谢道清不敢与赵与莒相抗,只得站起身来,脸上却已经是珠泪满腮了。赵与莒叹了口气,替她抹了抹泪水,柔声说道:“是朕自己胡乱说话,怪不得你。”

这就是谢道清让赵与莒头痛的地方了,她能把赵与莒觉得微不足道的事情看得比泰山还大,与她说话,远不如同杨妙真说话那般随意。

杨妙真是个粗性子,在她面前说话也好做事也好,赵与莒可以由着自己性子,不必担心自己一句话便可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就是韩妤与耿婉面前,他也不如同在杨妙真面前一般自在。虽然他自知肩负重任,一向坚忍自制,但骨子里他还是个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