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连才此时也回了营来,顺手送来了前线的最新战报,正面防线有了变化,在一阵猛烈的炮火之后,俄军发起了一次小规模冲锋,大约三百人左右的骑步兵连和冲锋,被防守方的一阵猛烈的毛瑟步枪攒射击退。后来就再无动静,依克堂阿那边的奏报也及时送到,原来俄军之所以发起冲锋,原因是远东总督阿列克塞耶夫大将亲自从海参崴来到了海兰泡,海兰泡所在的阿穆尔州长官格里布斯基亲自陪同阿列克塞耶夫到前线视察,在这种级别的高官督阵下,哥萨克便发动了这样一次冲锋。
我心中暗笑,俄国人显然没有估计到我会趁到辽东祭祖的机会,亲自到前线督战,边防的军备士气,完全不是以前可以比拟的了,尽管拿到毛瑟步枪的部份士兵甚至没有经过什么训练,但是在这样一种优势防御战中,战斗就是最好的训练。黑龙江本地的驻防八旗中,一个叫赵三的新兵很快就学会了这种新式步枪的使用方法,在刚刚赶到黑河督战的依克堂阿的目睹下,开了五枪,撂倒了三个哥萨克,一匹马,只有一枪放空。这人很快也被当成英雄,广为传颂。
在这次胜利的刺激下,前线军队的士气空前高涨,特别是连顺和凤翔,已经三四次的上折要求带他的部下,突袭海兰泡,都被我严词斥责。
我还是在等,等聂士诚的消息,这支部队倾注了我很大的心血,也寄予了很高的希望,聂士诚本身也是一员良将,我希望他能够带给我好消息。
而俄国这位尊贵的客人也给了我新的想法,当下传令给左宝贵,随时准备在阿列克赛耶夫大将回海参崴的路上,将其击毙。
如果这位开拓东方的大将能够命丧远东,那不仅是小小的战场上的胜利,而会成为一个战略上的胜利。左宝贵的两千人,能完成这个任务吗?我捏了捏拳头对自己说:如果左宝贵能完成这个任务,给他晋侯爵!
坐在帐中,一时也是无聊,想起王长泰所说的小德子的事情,皱起眉头问寇连才道:“宫中最近没什么不顺心的吧?”
“回皇上话。”寇连才愣了一下,这才躬身道:“自从皇上亲政以来,宫中倒没什么乱子,只是常有人议论,皇上心地仁厚,规矩不如以往那么严了。”
“哦?”我喝了口参汤,不置可否地问道:“都是什么人说这话?”
寇连才沉默了一下,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道:“都是那些下级的没有品秩的太监,还有些辛者库等劳役太监们这样说。奴才这……倒没听说过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寇连才这样子我很不满意,我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终于寇连才抵受不住跪地哭诉道:“皇上,奴才实在不忍心拿这些琐事分您的神啊。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
寇连才接下来的话,却使我吓了一跳,据他所说,睿亲王仁寿的世子德长尽然与小德子拜了把子。这小子想干什么?他一个闲散宗室,结交内宫,想死吗?突然想到,这事情会不会与荣禄那一搭子有什么关系?当下按下本来立刻下旨要德长到宗人府羁押的念头,笑了笑道:“都说说,还有些什么?”
“喳,回皇上话。”寇连才见我先怒后笑,知道这事情的重要,不敢再有隐瞒,敞开说道:“奴才听先头服侍老佛爷,现下改服侍老敦宜荣庆皇贵妃的崔玉贵儿说,睿亲王世子想认老贵妃为母亲,给老贵妃骂了出来的。奴才还听人说,德公公……”说着小心翼翼的瞄了我一眼,接着吞吞吐吐地说道:“比起李公公来,还要心黑。”
我叹了口气,摇摇手让他们出去,心中一片雪亮,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我奇怪荣禄那些人,没个什么人来扛大旗,还闹腾得那么起劲,那时候想就算搞倒了我,也没个名正言顺的人来继承大统,所以才那么放心。这时候我才发现我错的多么离谱,只要指定权在手,还愁着没人来做傀儡吗?哼!就算是傀儡,也有一大堆人跳出来要做呢,这个德长,不就是那个嫌自己命长的嘛!
今天是三月初八,再有七天就回北京,现在正在打着仗,北京又有充分的安排,况且我手握七万雄兵,倒是不太担心这次就会出什么问题,再说,那老贵妃不是把德长骂了出去嘛。说明他们也还没有完全弄好这些个事情。
既然我定下了回京再收拾他们的决心,也就不急着下旨去处置什么人,免得打草惊蛇,一切,就等我回銮北京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