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周的心一下沉了下来,犹豫道:“这恐怕很难呢。犬养先生你也知道,东京有许多那两个混蛋的支持者呢。”边说着边愤恨第捶了一下道:“这些人完全没有考虑到国家承受的痛苦嘛!”
“哼!”犬养毅不屑地嗤了一声道:“除了大隈老师。现在还有谁会为大日本着想呢?那些人都忙着自己发财呢吧。”
马车穿过一条繁华的街道,路边的艺妓们不时发出诱人的招呼声音,在日本传统的三弦琴悠扬的乐声中显得很是不协调。哀婉的琴声中夹杂着一两声诱人的类似呻吟的声音,让人不由想入非非。犬养毅抽了抽鼻子,掀开窗帘道:“瞧见了么,这样的场景似乎几千年都不会变呢。”
平山周若有所思的点头。犬养毅放下帘子道:“这就是日本,已经没有希望了。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先生能带我去见伊藤首相吗?伊藤首相虽然承担了前所未见的骂名,但是目前这样的状况下,似乎中国人还会卖他一点面子吧。”平山周似乎想起了什么。
“伊藤首相?”犬养毅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地搓着手道:“不,我们要先见见大隈老师才对呢。”
大隈重信自从从首相的位子上退下来之后,一直闲居在家,除了偶尔与以前党内一些重要干部会面前分析当前局势之外,几乎不理世事。日本国的惨败在他意料之中,在财政专家出身的他看来,日本国根本就不具备赌博的实力,惨败也就理所当然了。所以当伊藤博文签署马关条约割地赔款的消息传来后,除了一点点的难过之外,他没有任何要对这位老政治家落井下石的意向。在他看来,这个国家除了亡国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一条其他的路了。当然,还有一条路来拯救这个国家,只是他一直还在犹豫,那么做似乎太过了……
尽管在经历过一届失败的首相任期后,大隈重信已经对伊藤博文这样的政客的政治伎俩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在战事前后天皇的表演中能够看出一丝丝的表演的迹象。但是一个受到过日本传统教育的传统日本人,天皇是神,是神在世间的代表,那样想似乎能让他有一点点的羞愧。
显然他已经忘记了他是见证了这位明治天皇怎样登上神坛的了。
今天犬养毅的来访却给了他重新思考自己以及重新思考日本的机会,犬养带来的机会也好像是自己重新获得政治新生的好机会。
“既然还有三天,犬养——”大隈重信戴上眼镜,谦和的笑着说道:“你该尽快要求伊藤君出面才是。他是政府的首脑,应当有所担待的。当然,也许中国人也正想见他呢。”
“老师你知道,伊藤首相已经没有实权了。”犬养毅有些摸不清楚这位老师的思路,经过近乎被愚弄的一个首相任期之后,老师似乎比以前要睿智的多了。
大隈重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笑道:“他没有实权,还有面子,当然还有一张已经发臭的脸,日本国现在无非两个选择,战,或者接受屈辱。你觉得大日本还有一战之力么?”不待犬养毅回答,接着说道:“既然只能接受屈辱,那么由谁出面比较好?只有伊腾了嘛,反正他的脸已经臭掉了,那就让他再臭一次吧。”
“这是老师的建议?”犬养毅恭敬地问道。
大隈重信摇了摇头道:“不是建议,是预测。你把事情上报吧,伊藤会出面的。”说完诡秘地笑了笑道:“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天皇用他擦最后一次屁股,不过大日本这肮脏的屁股,下一次将会由谁来擦呢?”
“老师——”犬养毅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大隈重信笑了笑道:“去吧,三天后如果我说的对,就来见我。”
犬养毅恭敬的鞠躬告辞,正回头时,突然听见大隈重信发问道:“犬养,你觉得老师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