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他们舍得下这个本钱,就说明他们是真的有求于咱们啦。往后还有大动作嘛。英国人虽说是咱们盟友,但是咱们在东亚做什么,他们总还喜欢指手画脚,这可不好,还有他那个中英联合舰队,呆在这不走,算个什么事?监视朕嘛。朕告诉你,跟你说呆会随朕去见松平氏,朕就想着要在东面用兵,能不能动,能动到什么程度,都要看他们这一次的反应了。所以,你千万别小瞧了你这趟差事。”我朝跑过来立在门前似乎有话要说的寇连才道:“是不是袁世凯来了?着他进来吧。”
寇连才打了个千,应声而去了,看来我猜得没错,踱步回载滢这边,继续说道:“德国人那头,也要落点本钱,他们那个小公主,朕看是难得嫁给二阿哥的,不如你这趟再兼个求婚钦使吧,看他们怎么说。不过这个,要防着点人,私下里提一提就好了。朕料想德国人也未必会答应。不过就是出题目给他们罢了。嗯,你过几天就出门吧,走之前再进来一次,内务府挑点像样的东西再去。还有,你做了外务咨议会的王大臣,外边的事儿,多关心着点,没坏处。”
载滢连声应是,安坐在一旁,见我收了说话的意思,也知道我在等袁世凯觐见,便垂手端坐着。
没多久,袁世凯就到了。有不少日子没见着这个能力一流,却需要用心驾驭的不世之才了。东海两省在他辖下搞得有声有色,以农业为基础的人民驯化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套主户协作户的户口管理制度,也让本来不太安定的治安局势迅速好转起来。可以说,那片地方,只要按照他的既定方针再管理个十年八年,人口淘汰轮换掉一代,再转以稍稍怀柔,很快便会培养出一代心理倾向性不再那么明确的年轻人了。他的功劳是不容抹杀的。
“臣袁世凯,恭请吾皇万岁万万岁圣安——”遐思之间,袁世凯已经轻拂马蹄袖,行了标准的大礼,头磕在地砖上咯咯作响,山呼万岁。
“起来吧——”我略带欣赏地看着这个微胖的中年人。两撮小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留了起来,看上去比过去要威严的多,指着边上方椅道:“看座。今儿个跟恭王说话,这才想起慰亭你来京有些日子了,朕——”朝有些惊讶的载滢点了点头,转过头来说道:“朕突然想起来,竟是晾了你大半年啊,慰亭不记怪朕吧?”
“皇上折杀微臣了——”袁世凯向受之有愧的载滢投去感激的一瞥,向我欠身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岂敢心怀怨望。”
我笑了笑看着他道:“嗯!不错,说起来,你这些年在东海差事办的还是好。朕与恭王说起时,恭王常说你是能吏呢。今天召你来,也是有些事情要问问你的看法,说话就不要忌讳了。”
“臣请万岁放心,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皇上垂询——”
我召来内侍将日本国,天海国,及东海地区的区域地图来,招呼袁世凯道:“东海二省,乃海外省,你的措施方略,朕都觉着不错。联想问问你的意思,今年要是对日本用兵,你怎么看?”
说完直视着他,等待着他地回答。
“皇上——”袁世凯略一皱眉,用沉稳的语调拱手道:“请恕臣直言,无论怎样用兵。说到底,臣以为,都是看皇上的决心。皇上若是想灭掉日本国,给臣二十万精兵,海上有皇家海军,北面还有天海国,臣若是一年之内不破东京,臣提头来见陛下。不过臣也有一言,只怕接下来,我大清要做好松平氏翻脸的准备。若是皇上只想给日本人一些教训的话,臣以为,今年怕是不宜动兵。”
“哦?”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与我有相反意见,饶有兴味的让人把日本地区的地图展开挂在墙上,看了看袁世凯道:“嗯,继续说,朕听听你的看法。你是东海总督嘛,东海事务,朕还是要听你的。”
“万岁请恕臣狂悖。臣以为,对日本,还是应当以民间渗透为主,用兵直击为辅,用兵用得过密,一是易遭国际侧目,二来,也是臣的私心,臣东海两省的两教事务,怕有些难办。治安上,臣也要尽早布置才行。”袁世凯稍稍有些拘谨地说道。
我笑了笑,说的也有些道理,点了点头道:“哼,朕的意思,是想派人以天海国的名义,练练兵,也练练将嘛。不打仗就是文恬武嬉之局啊,亚圣也说过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如今朝局尚算好,朕怕承平久了,人心就浮躁啊。前段时候的事情,你也在北京的嘛。”
“臣惶恐——”袁世凯滴溜溜的下座跪倒,磕头认罪道:“臣有罪,前些日子,也曾有不安分的人来找过臣,但臣从未敢给他们颜色的,请万岁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