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猷忙拿酒壶为贺兰敏之添满,继续嘻嘻笑着:“常住兄,你别这样,哥几个算你油水最足了,不到你这里吃白喝都说不过去!”
“是啊,是啊!”一边的刘冕也跟着附和,“常住兄,我和敬猷贤弟都是穷困之人,口袋里没几个子,以后得靠你这位当兄长的人赏口饭吃了!”
“我说你们两个,都到我这里来哭穷了,我可是和你们一样只领朝廷俸禄的……”
“常住兄,你别这般小气,反正以后我们兄弟两个所有的都指望你了,要是哪一天没饭吃你得养我们一家老小,哈哈!”李敬猷说着站起身举杯,“来……我们喝酒,今日不醉不休!”
贺兰敏之只能装作无奈地举杯,但他心里还是乐滋滋的,为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时刻开怀,为一直有这两位私交不错的兄弟而高兴。虽然现在贺兰敏之是当朝宰相,郡王了,在朝中位高权重,刘冕和李敬猷也都是军中高级将领了,但几人私下间就一起还是这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口无遮掩,尊卑只是在其他人面前才要表现的。
要是一辈子都有几个这样的朋友相伴,不是人生一大乐事吗?
几句玩笑话后,进入了正题,李敬猷在呷了一口酒后,与刘冕对看了一眼,放下酒杯将身子靠近贺兰敏之身边,小声地问道:“常住兄,这次宫中发生如此剧变,你说……太子会被处死吗?”
贺兰敏之瞄了两眼一眼好奇的李敬猷和刘冕,想了一下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娘娘会如何处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太子之位定将不保!”
薛元超、裴炎、高智周查案已经进行了数天,李贤转移到另去关押,宫中的戒备也松去了,贺兰敏之也难得清闲,可以和李敬猷、刘冕出来喝酒散心了。贺兰敏之是大概知道审案的进展,从审查情况来看,所有的一切都对李贤非常不利,特别是人证方面。赵道生等李贤非常倚重的人交代了更多的东西,甚至以前李贤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招了出来,包括对付他的阴招。当然谋逆之事是越查越深入,有许多的朝中官员被牵扯进来,李贤的罪也随之加重。
形势对李贤非常不利,但这是武则天非常希望看到的。这段时间她与李治间的争吵越来越多,都是因为李贤的事而起,虽然“专案组”还未结案,但李贤的罪已经没办法洗去,武则天一再在李治面前要求重处李贤,废除其太子位,改立李显为太子,但李治不置可否,并不愿意重处李贤,决口不提改立太子之事。
李治越加“包庇”,武则天的怒意就越重,越发的想重处李贤,她与李治之间的矛盾也从来没这么尖锐过。再加上在查处案件的过程中,武则天也发现很多她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李治的态度是其中之一,还有另外更多让她担心的事。从许多迹象是说明,现在的李贤势力已经足够庞大,有太多的朝臣听服于他,并被牵涉进去,李贤为防万一所做的准备也很充分,许多是直接针对她的,就比如在她身边收买宫人,及在禁军中安插人手,以方便发动最直接的手段。这些情况让武则天忍无可忍,她如何会让李贤再在太子位上呆下去?废李贤改立其他皇子为太子是必然的事。
面对李敬猷和刘冕,贺兰敏之咬咬牙将他的推断说了出来。
听到贺兰敏之如此肯定地说法,李敬猷和刘冕都有些惊异,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刘冕忍不住再问道:“常住兄,我们是想不太明白,太子他为何想要谋反?!”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只有太子他自己知道了,唉……”贺兰敏之叹了口气,“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刘冕犹豫了一下,再压低声音道:“常住兄,前几日我祖父特别吩咐过我,要我行事小心,他说这次不只太子要倒霉,朝中会有很多的大臣跟着倒霉,我祖父都有点心灰意冷,想辞官不干了!”
“天官贤弟,你可得好好劝劝你祖父,现在这样的时候,他可千万不能撂担子,朝中有乱起来,还需要像他这样的老臣支撑局面啊!”原本刘仁轨是坚定的反武人士,一直反对武则天干政,但因为这些年武则天对他的特别照顾,并给予刘冕更多的关怀,授其以重职,刘仁轨的态度也有了不少的变化,在这次针对李贤的朝议中,采取了中立的立场,差不多投弃权票了,这是难能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