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芷却没有起身,继续跪着,脸上反而是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王福看得奇怪:“你这是干什么,朕准你探亲莫非还准错了?”
“皇上,奴婢不敢,奴婢虽然可以与母亲和兄婢团聚,只是却独缺了一人,还望皇上怜惜,允许奴婢也和父亲见上一面。”
王福皱起了眉头,金之俊,冯铨等投靠清廷的数百大臣中,一些罪行较轻或者为大明立过功的人已经放回,金之俊不但向多尔衮提出七降七不降建议,又为满人举荐过多人为官,虽然他作为工部尚书,没有作出具体对大明危害之事,却不在赦免之列,还一直关押在大牢里。
“女人啊,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孔夫子果然说的没错。”王福心中想道,冷然的抛下一句:“不准!”转身离去。
金兰芷愕然的看着皇帝离去的身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皇帝。
放金之俊回家探一次亲不是问题,只是王福不想向金兰芷发出错误的信号,认为凭着她就可以免于金之俊受处罚,若是金之俊可以不罚,又如何处罚其余委身事清的前臣,给后人留下足够的教训。
大军歼灭多尔衮主力的消息传开,京城自然又有一番热闹,无是大臣祝贺的奏章象雪片一样飞来,接着整个京城也开始载歌载舞,一些还担心满人会卷土重来的百姓顿时放下心来,一些盼望满人会再回来的地痞流氓却是绝望。
皇帝传下旨意与民同乐,继刚入京城时,朝廷给京城各人一人一斗粮外,又重新每人发下半斗粮,十文钱作为祝贺,将这种欢乐更是推上一个高潮,数十万百姓和大军一起过了一个欢欢喜喜的中秋节。
许多人都盼着大军凯旋归来的时刻,好一睹大军的风采,可惜要等大军归来,最快也要等半个月。
大顺军围攻襄阳已经快一个月了,战事却丝毫没有进展,襄阳不但城高墙厚,而且通过两条水道可以援援不断获得水上支援,当年蒙古人南下攻宋时,兵锋何等之劲,依然在襄阳数十年不得寸进,若不是后来运来回回大炮,襄阳说不定依然可以守上十年八年。
不过,最坚固的城墙也需要人来守,崇祯十五年,左良玉在荆襄失败而逃,襄阳一座坚城只有郧阳抚治王永诈率数千残兵把守,王永诈只是略微抵抗一下就率军弃城而走,闯军轻而易举攻克襄阳。
正因为如此,高一功打着偷袭的心思,刚开始没有认为襄阳太难攻克,发现明军早有准备后也没有在意,此时离蒙古人攻襄阳毕竟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攻城的器械有了很大的发展,早已不是笨重的回回炮可比,大顺军这些年通过与明军的战斗,也缴获了不少火炮,这次悉数用在进攻襄阳上,只是明军在襄阳布署的火炮也不是吃素的,双方你来我往的炮击中,大顺军反而吃了大亏。
要攻克襄阳,除了用人命填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断了襄阳与外界的联系,最终把襄阳困死。
用人命填是下策,不拿下襄阳进攻湖广又实在太危险,这样一座坚城在身后,谁也不能放心。大顺军无奈,只得先试着断了襄阳与外界联系,要断襄阳与外界的联系,就必须切断两条水路,从襄阳进出的水道有两条:一条是汉水,一条就是沙河,汉水太大,大顺军一时难予断绝汉水上面的船只,不过,沙河刚容易得多,大顺军直接攻克枣阳,沙河这条水道就等于废了。
枣阳位于襄阳东南面只有一百多里路程,枣阳与襄阳因为有沙河相连,交通极为便利,进出襄阳的许多物资都需要经过枣阳中转,因此枣阳也可以看作是襄阳一个后方基地,拿下枣阳后,大顺军也可以获得一点安慰。
这天,在枣阳通往襄阳的道路上,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不久,十余名骑士拥着一名四十多岁的独眼大汉出现在道路中间,这名独眼大汉戴着一顶毡帽,鼻梁高耸,眼眶深陷,脸上沾满了风霜之色,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让人一看就是久处高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