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石起来后,魏忠贤又招呼道:“给黄将军看座。”
“谢厂公。”黄石连忙谢了第二次,等板凳搬来以后他就贴着边坐下,板凳上面还铺了一块锦。
魏忠贤慢条斯理地说道:“万岁爷现在暂时还不能见你,恐怕要多等一会儿了。”
黄石连忙从板凳上跳了起来,低头拱手道:“厂公言重了。”
“坐。”魏忠贤笑着把手一按,等黄石坐定后他又补充说:“咱家怕黄将军等得焦急,就来陪黄将军坐一回儿,说说话,哈。”
“厂公言重了。”黄石发觉自己总是翻来覆去这几句话,可不说这个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坐,坐。”魏忠贤笑得愈发可亲起来,他瞄了一眼黄石贴着板凳边坐的姿势,满脸诚恳地问道:“黄将军这么坐不累么?”
说着魏忠贤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黄将军在咱家面前不必拘束,再说,到底要等多久咱家心里也没有数。将军要是这么坐把腿坐麻了,一会儿万岁爷召见难免会出丑。”魏忠贤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黄将军仔细了,君前失礼那可是杀头的罪啊。”
心知魏忠贤在开玩笑的黄石也笑了起来,他依言往后挪了挪,在了板凳上坐得稍微舒服一点。魏忠贤满意地点了点头,冷不丁地又问道:“听说黄将军从军前是要饭的,当真如此?”
这个问题顿时让黄石愣住了,他脸上微微一红,心里也有些不快,就在他打算讪讪地承认时,那魏忠贤拍着大腿笑道:“看来果真如此啊,那咱家胜了黄将军一筹,黄将军还不知道吧?咱家入宫前是在乡下种地的。”
黄石愕然片刻,说道:“末将卑鄙,怎么能和厂公相比?”
“所以说嘛,黄将军和咱家都是苦出身,况且咱家不识字,要说黄将军可还是识得几个呢……”魏忠贤笑吟吟的说了些入宫前的苦难,黄石也陪着他忆苦思甜了一番,最后魏忠贤扯了扯身上的大红袍子:“咱家现在虽然换了身皮,但心里面从不敢忘本,所以将军大可不必那么拘谨。如果不是怕弄脏这身衣服,咱家还真想和黄将军并肩坐在门槛上扯话,那有多痛快啊!”
黄石听魏忠贤说得有趣,也不禁莞尔:“厂公说笑了。”
把两人间的隔阂消除不少以后,魏忠贤又关心地问起了黄石在京师的见闻。黄石深知魏忠贤的耳目众多,自然不敢不据实相告。至于自己最近和孙之洁还有毛承斗的关系,黄石根本没有丝毫隐瞒的念头,所以自己和他们一起喝茶、听琴的事也就和盘托出了。
就是……唯一让黄石感到犹豫的是,他或许该把孙之洁带来的那个人掩盖过去。但是黄石担心那天几个人在亭子里见面之事,已经落在锦衣卫眼中,要是自己隐瞒可能会让魏忠贤不快——虽然这家伙看上去就是一个宽厚的老农形象,但黄石知道面前的人实在不是省油的灯。
左右为难的黄石一边放慢讲述的口气,一边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就在这个时候,魏忠贤突然插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