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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当时不在真是可惜了……”

‘我当然不能在。章渝是明欺着寨里文盲多,不知舆服典章。要是我这个跟二叔学过一点礼法的人去了,他还能耍猴儿玩嘛!’赵瑜叹着。也难怪赵橹称王的事会把他这个亲生儿子瞒着,当是章渝怕他出头碍事,暗地里进了言。

“……大哥的衣裳也华彩得紧,整个人玉树临风一般,看到的人都赞,就连陈家大娘看着大哥时,眼睛都晶亮的……”

‘呿,绣花枕头罢了!’赵瑜暗地里吐口口水。他对陈绣娘那个男装美人印象颇深,尤其是当年,陈家大娘连斩四名叛乱的部下,手持双剑在其父灵柩前傲然独立的身影,更让他目眩神迷。虽然陈绣娘的刚健之美不受这个时代的男性爱慕,但是却颇合赵瑜的口味。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看上了赵瑾,赵瑜心中着实有些不痛快。

八月初,象山诸寨被官军偷袭攻破,三庄三寨只逃出了陈、夏两家,现在陈绣娘和夏三茂都带着残部投靠浪港。据说夏家被安置在金塘岛的栗港,是为守御昌国的第一道防线——作为来投靠的外人,受到这种待遇很正常——但陈家却领了守卫本岛东南沈家门港的职司,远离前线,要说其中没有猫腻,却难相信。‘希望她跟大哥莫要做出什么丑事,不然郑家的脸色就好看了。’

“……大典结束后,还砍了一队宋军的脑袋来祭旗……”

‘何苦呢,我这儿还缺人手啊……’这些福建路的水军倒了八辈子霉,先被台风吹翻了船,好不容易有几个活着飘到岛上的,又被捉起来砍头祭旗。这次福建水军全军没于风灾,被章渝当作赵橹有天命在身的证据,在海上大肆宣扬,不但增添了赵橹称王的胆气,更坚定了宋廷要把浪港叛逆剿灭在萌芽中的意志。‘都说文人心毒,没想到狠毒成这样。’

“二哥……”

“二郎!”赵文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把赵瑜从赵琦的口水中解脱出来。

赵文的出现如久旱降甘霖,赵瑜大喜跳起,“快快进来!”

门被推开,一根拐杖先探进屋内,紧接着赵文拖着左腿走了进来。岛上所有房屋的门槛都已被赵瑜下令锯掉,赵文现在倒也不怕进出门时会绊倒。进了门,他夹起拐,对着赵瑜、赵琦一拱手:“二郎!三郎!”

赵瑜抢上前扶住他,责怪道:“不是说过不要再行礼吗?”

赵文笑笑不说话,赵琦却在一边不高兴了:“不是二郎、三郎,是蓬莱侯!象山伯!”

赵橹称王,三子皆有封赏。赵瑾为世子,封越国公;赵瑜,被封蓬莱侯;而赵琦是为象山伯。虽然看起来老大、老二、老三按公、侯、伯排列下来,整齐得紧。不过象山是县,赵琦为县伯,而蓬莱却仅仅是乡,赵瑜不过是个乡侯。从唐以来,莫说是侯,就算是再下面的伯、子、男这三等,前面都得加县,如慈溪县伯、定海县子之类,到了侯,前面更得加个郡。现在赵瑜的封爵前加乡,不是封赏,却是在侮辱人。

不过赵瑜倒不介意,反正是耍猴的玩意儿,是高是低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就算封个王,到了海外,是能吃还是能用啊?不过赵琦却在意得很,他人若再唤他三郎,他便要生气,非得让人改口为象山伯。对于自家三弟这种没道理的虚荣心,赵瑜很是不喜,见他对赵文无礼,便皱起眉,道:“老三,你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吧?你再不去做,晚上可就没饭吃了。”

赵琦一听,便苦起脸,也不敢多说,忙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