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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南现在的牛价多少?”赵文问道。

赵武道:“两岁的公牛十贯,母牛十二贯。而我买的一岁小牛,就只要五贯。”

赵文一皱眉,道:“与这里差不多嘛!”两浙地界,尤其是浙东,养牛户也不少,要说牛价却也不贵。

“但这里要交税!”赵武解释道,“广南那里都是流放的犯官,没几个认真做事的,偷税漏税点,他们也没心情管。把税加上,广南的牛价却要比这儿便宜三四贯。况且在浙东大批买牛,官府都要登记,不比广南,本就是走私,根本就没这些麻烦。”

他话一停,却见赵瑜赵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也是听人说的。”

赵瑜失笑:“难怪!”

“此行的账簿和清单我已交去帐房,航海日志也被参谋室的那些小子拿去整理了。二郎如有兴趣,可以调来看看。账簿和清单是由帐房派定的先生负责,但航海日志,俺可是亲笔记的。其他六条船的船长也一样用心在记,俺都查过,没有一天脱漏。”

海贸归来,账簿、清单归入帐房是应有之义。而航海日志和参谋室则是赵瑜新弄出来的玩意儿。按照赵瑜的规定,船只出航后,船长必须每日记录当天的航向、航位、航道、洋流和天气状况,还有出入港口、装卸货物、旅客上下等事,一是为了归航后检查航行完成情况,另一方面,也是采集地理水文资料,制作海道针经,这也是为什么参谋室会把日志取走的原因——制图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没脱漏又怎么样?”赵瑜叹气,“你们记录的那些航海日志,错漏百出,有用的价值不多,笑话倒不少……还是识字少了,只粗浅的培训,认识几百个字,的确不够用……那个参谋室也是一团乱,十来个刚从义学毕业的小子搭起的草台班子,制作出来的针图他们自个儿都不一定看得懂!”

赵文劝道:“毕竟是刚起步嘛。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他冲赵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赵武会意,继续道:“在广州,俺见了不少番商,还从一个大食商人那里,用百匹蜀锦换了两柄镔铁弯刀(注2),听说是大什么谷的地儿产的,俺试刀时,劈了一摞铁钱,就跟切豆腐一般,刃口都一点没伤,端得是吹毛断发,锋利无比。正好献于二郎和文哥。”

赵瑜摇头:“你要是能换回几千斤镔铁,我会更高兴。不过武兄弟你也算有心,我就不客气收下了。不过贩货买货的就不用再提。我让你出去难道是为了让你做生意的?说正经事!”

“是!”赵武低头听命。他是衢山军首领之一,商贸之事本就不需他去,不过假借来做个幌子,此次出行自是另有目的。

“俺此次去广州,来回两次经过莆田,宁海镇和湄屿(注3)都暗中潜去查探过,郑家的确又下海作事了。”

莆田郑九,当年因助官军破浪港之功,获封兴化军都巡检,统管靖海之事。自他上任,便下大力气剿寇。只半年,福建一路海寇便被其剿灭大半,余者皆逃窜广南。郑家的八百子弟,三千儿郎,一时之间,声势煊赫,威震海东。他们已经洗白了三年,现在却又开始做回老本行了。赵瑜派赵武出去,其中一个任务,便是确认此事。

“你确定?”赵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