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怎么了?……怎么啦!?”赵文被吓到了,连忙问着。
赵瑜却不理会赵文,口里不停念叨:“错了!全错了!全都想错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怎会处心积虑的对付不过万多人的蟊贼呢?真要看不顺眼,歪歪嘴便是了,何必拿官位告身出来。要想调虎离山,一纸调令岂不比升官更简单。”
“怎么会?”站在赵瑜身边,赵文听得一清二楚,难以置信道:“难道全都是误会!?”
赵瑜回头,把那清单举到赵文眼前:“文兄弟,你可知这东珠、人参、貂皮的原产地是在哪儿?”
赵文当然知道,他与高丽商人打得太多交道:“是长白山!”
“没错!”赵瑜点头冷笑,“是长白山!不过……”他咬着牙,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着,“也是女真……更是契丹!”
“女真?契丹?”赵文茫然,女真他没听说过,但契丹却不会不知。但这童贯怎么会跟辽国拉上关系。
“正是女真、契丹!”赵瑜沉声道,“文兄弟,你该记得罢……两年前,童太尉可是出使过辽国的(注1)。”
“嗯,俺是记得!”赵文点头。那年,当听到一个阉货竟然代表大宋出使北朝,大宋官民无不惊笑,丢人丢到契丹去了!这件事,哪个宋人不知。但这跟童贯的要求又有何干。
“那你可知,神宗皇帝曾有遗训,恢复幽蓟者王!”
赵文愣住了,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挤出句话:“他是宦官!”却是听明白了。
“阉人就不能想做王吗?”赵瑜轻声问。是的,童贯想称王,日后他也的确如愿以偿。但是,现在,他心中的这点野望,除了他自己,也只有来自后世的赵瑜方知。
赵文不信,道:“自檀渊之盟后,大宋与契丹已百年无战事,天下承平已久。如何会擅起战端!”
赵瑜冷笑:“当今官家是个好大喜功的,西边连年征战便是一例。如有奸人撺掇——比如童太尉,如何不会对辽国开战?别忘了,官家可是神宗皇帝亲儿子,替父完愿那可是孝啊!”
赵文几乎要被说服了,却猛地抓住一个破绽:“就算朝中要收复河北故地,也不会派童贯去罢?!”
“不派他派谁?”赵瑜反问道,向赵文解释着:“童贯在河西有拓土之功,西军上下都从他号令。且他在朝中号称媼相,执掌枢密院,天下兵马泰半在他之手,如要恢复幽蓟,为帅的必然是他。他身为阉宦,已位极人臣,财帛使用不尽,又无须考虑子嗣后代,所想的,也只有青史留名一事罢了!”
他逼近赵文,盯着他的脸,阴声道,“你想想,从古至今,三代以下,虽有废立天子的阉人,但可曾有过胙土封王的宦官?……童贯想做第一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