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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知政事卢明德,作为是东海仅次于陈正汇的文臣,是文官体系中投靠东海比较早的一人。作为太宗朝被贬琼崖的宰相卢多逊留在当地的一支,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而李郁则是陈正汇姑母的儿子,少年时曾拜在二程弟子、理学宗师、龟山先生杨时的门下,也是很有些名望的士子。原本陈正汇之父陈瓘以及其交好的亲朋好友,就属于元佑党人,在今朝多被打压,郁郁不得志。陈正汇既为东海国相,其亲族友人,自纷纷来投。那些吃过大宋俸禄的,还有几个抱着忠臣不事二主的矜持,但如李郁这样没有做过大宋官吏的士子,可是对东海趋之若鹜,尤其是赵瑜自陈为太祖嫡脉之后,更是如此。赵瑜方才对宇文粹中说的元佑党人多有倒向于他,可是半点不虚。

卢、李二人受召入屋,在赵瑜身前行礼叩拜。

待两人起身,赵瑜就笑道:“卢卿,李卿,一路舟船劳顿可是辛苦了!”

“比起大王和军中将士,臣等不敢言苦!”

问候了一句,赵瑜笑道:“你们来得正好!孤现在身边一群武夫,打仗在行,筹措典礼那是一头雾水。只能靠两位卿家把担子挑起来了。”

“敢问大王,所谓筹措典礼是否说的是拥立英国公登基一事?”卢明德问道。

“正是!”赵瑜点头说着。他看了看卢明德,只觉得他的副相脸色有些不善,“难道卢卿有什么不同意见?”

“敢问大王,这个方案是谁提出来的?”卢明德再问。

“……是参谋部军议时的结论。”

“糊涂!”李郁跺脚大骂。骂的是参谋部,眼里盯着却是赵瑜。理学家最重气节,在君王面前也不会讳言,半点面子也不给赵瑜。

“朱聪的确糊涂!”卢明德摇头说着。

“二位卿家何出此言?”赵瑜皱眉问道。

“天下无主,如赤子失乳,大王当慨然自立,救民水火。若大王另立新君,跪伏其下,日后再夺尊位,这篡字怎么都抹不掉!”李郁说得痛心疾首,看样子恨不得对着赵瑜耳朵大吼。

东海有总参谋部,甚至把自古以来文臣所拥有的运筹帷幄的权利都给夺了去。除了陈正汇,哪个文官能在战略军议上插一句嘴的?卢明德、李郁心知现在不趁军方犯错时候出来说话,扩大自己对国策的发言权,日后怕是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太祖皇帝的位子不也是从周恭帝手上来的吗?还有魏武、晋宣。唐高祖也是个例子罢?”赵瑜反驳道。

“所以太祖皇帝一生也脱不了一个‘篡’字!”李郁急得口不择言。话出口他才猛然一惊。偷眼向上,只见赵瑜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