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不再是野战三营的士兵,而是和他的几个邻居,一起成了虎翼军的一员。在日本积累下来的战功,让他有了预备役的敢勇效士军衔。军衔牌上的小小的一枚锡制云彩,便是他身为一名排副军官的明证。
而如今,属于正式编制的排正因为水土不服的关系,病倒在营地中,张大牛这个预备役临时接任,成了三十多人的首领。
“排正!”一个年轻的小兵看着张大牛吃完饭,突然唤道。
“什么事?”张大牛很喜欢排正这个称呼——虽然仅是暂时——若有人这么叫他,他总是很乐意与他们交谈。
小兵憨憨笑了两声:“俺只想问问离古北口还有多远!”
张大牛抬眼望向北方,风雪织就的灰色幕布将前路完全遮蔽,“俺也说不准,不过也就三十多里路,如今走了大半,日落前应该能赶到。到了夜里,正好就能安安稳稳的洗个脚,在关寨中美美睡上一觉了。”
听了张大牛的话,身边士兵都笑了起来。在新兵训练大纲中,武装行军也是最重要的几门科目之一。三十多里的山路,而且还是道路被修得很齐整的山路,就算是因风雪而有些泥泞,他们也照样轻松走来。不过走了几十里山路,能洗个脚,吃顿热食就算是最大的幸福。至于关卡中的守敌,没有一人放在眼里。
“不知古北口是什么样子?”
“听说关口只能让几匹马并行,应该不会太大。”
“不,关下好像有个集镇,想来也不会小。”
“俺听说古北口还有水关,就是这条潮里河。水陆都有,不可能会小。”
吃完午饭,还没听到启程的命令,士兵们纷纷议论起来。讨论着敌军寨防,还有各自通过不同渠道打探来的消息。
张大牛和几个亲近的却也自闲聊着,不过不是眼前的战事。一人问道:“排正,你家的大哥儿今年应该从士官学校毕业了罢?不知分到了哪里?”
张大牛摇摇头,叹了叹,“不知道啊……”
按时间算,他的大儿子应在六月结束了在近卫军中一年的实习期,分配到部队中。而他是年初便接到动员令归队的。军中的邮传只能寄回家中,军队中却禁止私下联络。两边联络不上,却也弄不清自己的儿子如今究竟分配到哪个部队。
“排正你家的大哥儿是正经八百的士官,日后前途难以限量,说不定过几年,排正你就能做个老封翁了。”
“谢你吉言。”张大牛笑了笑,“不过能看着他平平安安的娶回媳妇,俺已经心满意足了。家里田地足够,衣食不缺,子孙满堂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