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又是一阵如炒豆的密集枪响,姚平仲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听着。每一次这样的枪声响起,代表他的骑兵又被击垮了一队。
“怎么还不来……”姚平仲咕哝在喉间的声音,如同在呻吟,“怎么还不来?!”
“太尉,王校尉派人回来了!”
亲兵的禀报声响起,姚平仲精神一振,眼睛也亮了起来。王德派回来的信使被带了上来,姚平仲急着追问:“王德到哪里了?”
信使低下头道:“太尉,王校尉遭到数千贼军伏击,来路已被封锁,已经支持不住。校尉遣小人回来,就是请太尉赶快退兵!”
姚平仲脸色丕变,身子一晃,竟是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就在东面数里外,一颗颗红色的信号弹突然飞腾而起,冲天的喊杀声也随之而来,马蹄声响,不知有多少敌军从东面冲杀过来。
士兵们正望着东方目瞪口呆,却听着耳后砰的一声响,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姚平仲从马上摔了下来。
天塌了!
※※※
天亮了。
汴河北岸的大地上,一夜的喧嚣终于沉寂下去。失败者已大半变为尸骸,但大部分胜利者也无力继续,在马车上或坐或卧,闭着眼睛休息着。那些逃走的敌军,自有人去处理,而打扫战场,计点战果的琐碎事务,也不需要鏖战了一夜将士们去卖力。
在战场的边缘,赵瑜的指挥车前,余道安半躬着腰,不安的低下头,等待天子的发落。
“姚平仲呢?”赵瑜问着。
余道安在麾下的士兵们眼中,都是一个严肃得近乎阴森的长官,但他现在在赵瑜面前却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臣无能,让姚贼逃走了!”
赵瑜没有生气,能在战场上将敌方主将留下来的情况自古以来都是很少见,要想逃跑,将领们总比士兵优势更大,“果然是个长跑将军。”赵瑜摇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