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上层人物而言,权贵官员之间联姻本来就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关系好的,派个仆役送上礼物表示祝贺,没有关系的,也可以借机攀个人情,至于关系恶劣的,完全可以当作不知道这回事,两个小辈订亲而已,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当然,也并非没有影响,起码某些怀春少女,听闻楚郎已经订亲,心情还是有几分失落的,幸好楚质的人气,还不足以与现代的天王巨星相提并论,没人叫着喊着要为他去死,不仅是少女失落,也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将楚质与曹雅馨订亲的事情和天子赐官授职联系起来,暗暗嘀咕非议。
认为楚质之所以能授予大理评事、差遣钱塘县,那得益于曹皇后的枕边风,按理说以楚质进士及第的身份,应该得授予某州的通判推官官职,而如今却成为知县,似乎有些不公,而这些人却直接将这个事实给忽略了。
这个传言落入知情人耳中,他们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人云亦云之下,有些不明真相之人,却分辨不出来,跟着瞎起哄,加上某些人推波助澜,传言也慢慢蔓延开来,而这几日楚质正忙着与曹雅馨沟通感情,还要到吏部考课院办理赴任手续,知道这事之后,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嘴巴长有人家身上,总不能禁止人家议论吧。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何府之中,何涉拍案愤然而起。
“学士不必气恼,谣言止于智者,况且只是小人之言,朝廷之中谁也不会当真的。”赵概劝慰说道。
“众口铄金,足以毁人清白。”何涉恨声说道,如果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最多是一笑置之,但绝对不允许有人损毁自己弟子的声誉。
“学士放心,流言终归是流言,不能长久于世,漠然置之,过几日就消失了。”赵概微笑道:“若是加以理会,说不定反而给某些人大做文章的机会。”
“果然是人心叵测,难以预料啊。”何涉轻轻摇头,坐了下来:“并非老夫过于小心谨慎,只是当年希文就是由于小人污蔑之言,被迫辞去相位以示清白,前车之鉴,让人难忘啊。”
庆历新政之时,因触犯了某些官员的利益,反对派指责范仲淹为首的改革派是结党营私,其中有个叫夏竦的大臣,还使出了卑鄙无耻的手段,唆使家中女奴模仿笔迹,篡改了一封信件,污蔑范仲淹欲行废立之事。
天子赵祯耳根子或许有些软,但还不至于糊涂,自然是不相信的,而此事传出,范仲淹心中却有些不安,为了避嫌,也只有请求出朝巡边,范仲淹一走,朝中没人能主持改革,庆历新政也自然而然的面临着失败的命运。
可见政治斗争从来没有仁义可言,手段不在于是否卑鄙,只要目的达到就行,对某件事情捕风捉影、断章取义那是常有的事情,君子可欺之以方,所以常常斗不过小人。
沉默了下,赵概微微叹道:“昨日,吏部接到希文兄的文书,以老病不能专于地方政事为由,特上折祈骸骨,告老还乡。”
何涉一听,顿时急了,连忙追问道:“希文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北地苦寒,希文兄已经年过花甲,严冬酷寒,春寒料峭,身体如何能消受得了。”赵概幽幽说道,还有一点没有明说出来,被贬了几年,心情自然有些郁积,也直接影响身体的康复。
“嗯,既然如此,休养几年也好,国力日衰,朝中还须希文出来扫除奸邪,他万万不能倒下啊。”何涉轻声说道,人到了他这个年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早就没有了那么多顾虑,丝毫不怕某些人参奏弹劾。
在古代官员辞职退隐的情况十分普遍,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皇帝有需要,直接征召或者起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