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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我问谁,楚质的额眉皱得更加深了,毕竟事发突然,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心里是有些念头,可是却不知道方法是否可行,自然不敢妄下命令,就要开口询问手下书吏,这种事情有没有先例可以参考时,一个衙役疾步奔来,顾不上喘口气,就断断续续喘息说道:“太守……有令,……命……钱……塘知县……州衙……”

气息不稳,吞吞吐吐的,字句不清,但是也勉强让人听出什么意思来,听到是范仲淹召见,楚质自然不敢耽搁,本来还想回衙换件官服的,但是考虑了下,觉得还是不要费这个时间,吩咐刘仁之继续主持衙门事务,直接坐上马车,带上几个衙役就匆匆朝州衙方向行去。

蹄声的答,在宽敞的街道行驶,轻轻掀开车帘,楚质向外望去,发现今日街道两旁的商铺确实要比往常热闹了许多,特别是些出售食物的商铺,生意更是兴旺无比,商铺门前挤满了前来百姓。

看着一个个右手拿着钱银,左手提着袋子的百姓,乱蓬蓬的在自家店铺你挤我推,商铺的东家掌柜自然是乐得红光满面,差点没把下巴给笑脱臼去,然而事实他们也不好受,起码数钱的手累得就要抽筋了,不过没人会觉得辛苦,恨不能天天遇到这种好事。

见到百姓成堆扎群的抢购着米粮,楚质忍不住紧锁双眉,连连摇头不已,还好杭州是鱼米之乡,土地肥沃,就算今年干旱影响了收成,但是往年风调雨顺的,没有新粮,却不缺少陈米,而且杭州城的米行商铺也不在少数,不然肯定会因为争抢而发生事故。

也不怪百姓那么着急,如今已经近七月中旬,入秋了,按常理来说,天气应该渐渐的转凉,偶尔下点小雨才算是正常的,可以现在依然是烈日高照、晴空万里、酷暑难忍的气候,不要说雨水,连阴云都没多一朵。

没有雨水的灌溉,丰收肯定不用指望,家里固然是有些储备粮食,可是坐吃山空,就算家里的米粮足够过冬,但是见到别人争相抢购,加上某些流言传出,在灾荒面前,世人总是不容易保持理智,自然引起了恐慌。

马车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前行,很快的就来到了州衙,听到衙役的呼唤,楚质才回过神来,下了马车,直接走入衙门,在衙役的带领下,快步来到厅中,立即发现这里已经有几个官员静坐,见到楚质前来,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下,也没有言语,一脸忧愁沉思的模样。

楚质拱手还礼,环视厅中,却不见范仲淹,随之找了个下首位置坐下,等了片刻,却见一些官员匆匆走了进来,不仅是两逝路各司主官、属官,还有州衙诸曹官吏,连官仓的书吏也来了几个,大略数来,有三十多人吧,颇大的会客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人差不多来齐了,也没有让他们多等,厅门衙役就已经呼叫起来:“太守……到。”话音未落,一身常服的范仲淹轻走走了进来,伸手虚抚,让众人不必多礼,坐下之后,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请各位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已经清楚了吧。”

除了几个官员表情有些诧异之外,大多数官员都轻轻应声起来,范仲淹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有什么对策,不妨直言。”

出头的椽子先烂,为官之道在于多听少说,虽然才做官几日,楚质不免也染上了这个恶习,况且从本身也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更加不敢开口,与大多数官员一样,脑袋自然缩回,目光垂视,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

沉默了片刻,见到底下官员都不说话,范仲淹眼眉微扬,淡声说道:“顾通判,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范公,下官认为,此事不可轻而视之。”说了句废话,顾通判肃容说道:“据下官了解,昨晚城中还风平浪静的,却在一夜之间,街头巷尾就遍布流言蜚语,肯定是有在暗中散布谣言,推波助澜。”

“顾大人所言及是。”见范仲淹抚须点头,待顾通判停顿之时,便有官员接着说道:“散布谣言之人分明是心怀鬼胎,不安好心,欲鼓动百姓生事,应该将其捉拿回衙,严加加惩处。”

反正这话是顺着顾通判的语意接下去的,没自己什么责任,自然得到不少官员的支持,连声附和起来:“……有理。”

声讨了几句,又有官员开口说道:“范公,下官认为,为今之计,应该先是辟谣,让百姓清醒过来,停止抢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