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人慢行,恕鄙人不远送了。”走了十余步,丁行周拱手扬声道,直到轿子渐行渐远,消失不见,他才转身返回家中,这个时候厅中已经摆好酒宴,见到丁行周回来,管家忙殷勤的招呼起来。
丁行周自然不会客气,端起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泛出一抹喜悦笑容,管家见状连忙执壶为丁行周添满酒杯,堆笑说道:“东主,恕我愚昧,刚才两位官人固然说了几句好话,但东主也不能就给千石米粮啊,要知道现在外面都在盛传城中缺粮,您只要稍微透出些口风,自然会有人上门求购,时下一石米粮已经涨到七八百文钱,若是再过几日,说不定还能赚上千贯,而如今却……”
“却什么?”丁行周淡淡笑道,微微举手,酒杯已然见空。
“当然,卖个情面给钱塘父母官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以后还要承人家照应。”管家讪笑道,继续给丁行周添酒,“不过也不必白送千石粮食啊。”
“什么白送。”丁行周摇头说道:“我倒情愿是送,可惜人家未必会同意,明日送粮的时候,县衙定然已准备好千石粮食的钱银,而且还是按市价算的。”
“东主如何知道的。”管家好奇说道:“刚才我明明没有听你们在谈论价钱啊,若是米粮送过去了,县衙不承认怎么办。”
“堂堂一县之尊,岂会为区区数百贯钱而耍赖。”丁行周笑斥道:“你呀,小人之心,而楚知县可是个君子,你可不能以自己之心来度测人家之腹。”
“东主教训的是,下人不就是小人吗。”管家笑呵呵说道,丝毫没有羞恼之意。
“皮厚。”丁行周笑骂了句,端起杯子小饮了口佳酿,微微皱眉,轻声自语道:“昨日还好端端的,怎会一日之间流言四起,这事,似乎有些蹊跷啊。”
“能有什么蹊跷?”管家迷惑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丁行周说道:“城中坊市刚开时候还没有什么动静,可就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城中官仓缺粮的消息立即满城皆知,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些了吧。”
“我却没有觉得。”管家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况且还是如此要紧的消息,大家自然是口耳相传,希望亲朋好友尽快知道,做好防范。”
“或许你是对的。”反正事情由官大人们担着,与自己无关,抛开疑虑,丁行周尽情畅饮起来。
相对而言,楚质与刘仁之却没有那么幸远,连续拜访了几户人家,也算是颇有收获,直到戌时末,见夜色已深,两人才打道回衙。
后衙院子之中,悬挂的灯笼将院子映得如同白昼一般,院子中央的桌案上摆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佳肴,还有一壶淳酒,有两人在对酌,天上的一轮半月透明而洁亮,清幽的光芒映照大地,将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辛苦大人了。”刘仁之举杯示意,微笑道:“为求米粮,奔波了几个时辰,自已却粒米未尽,可见爱民之心,下官敬大人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