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绦淡蓝色,中间串着一块翠绿地圆形玉佩,很是雅致。高坐在雕花格窗后的朝奉接过,斜着眼眸打量。脸沉如水。令人无法看出他地心思。
李清照恍然大悟,原来表哥是想典当掉身上的贵重之物。以此聚银来购画!她那双似水明眸眨了眨,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李天纵。
朝奉单手撑着腮,另一手上下翻动着翠绿玉佩,慵懒地道:“玉佩一块,五十两!”李天纵不禁皱起双眉,道:“朝奉,这玉佩通体温润翠绿,可不止五十两吧?”朝奉将玉佩敲了敲,蔑道:“这声音不够清脆,最多六十两,公子愿当便当。”
“罢了,当!”李天纵摆手道,这玉佩约摸值一百多两,但是这典当,定然会是低价的,争多十两,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接下来,他又取下戴在颈上的羊脂玉佩、扎束乌发的玉簪,一并对朝奉递去。
没了玉簪,李天纵索性将蓝色方巾也取掉,让长发披散垂下,他轻轻地拨了拨头发,微翘着嘴角淡淡而笑,那样子说不尽的风流俊逸。
李清照抿着樱嘴,一直凝看着表哥的柳眸含羞移开,心间小鹿狂跳,扑通扑通地。
“羊脂玉佩一块,一百两;白玉簪一支,五十两!”朝奉鉴赏了阵,扯开嗓子喊道。
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但是三件玉饰合起来,还差九十两。李天纵便故意疑道:“朝奉,那块羊脂玉佩岂止百两,你可想清楚了?”
那朝奉干这行多事,犹如一块老姜,根本不受他的刺,捋了捋胡须,道:“公子,我们永安当向来童叟无欺,信誉保证,我还能诳你不成?这价钱一文钱不差!”
“表哥,算上我这条玉牌宫绦!”李清照终于按捺不住,解下系于腰身的浅绿色宫绦。那宫绦串着块白色玉牌子,玉牌雕着花纹,中间镂空一个“福”字,牌下还系着段穗子,中间有一颗晶莹的玉珠子。
两人将这玉牌也典当掉,可恨那朝奉偏偏出个八十五两的当价!
他们身上的饰物,只剩下李清照头上那支扎着青丝的檀木簪子,她正要拨下来,不料被表哥抓住纤手,却闻他道:“你这簪子顶多当价一两,莫为此而散发。”她闻言心头温暖一片,柔声清婉:“可是还差几两……”
“让表哥来就行了。”李天纵对她笑笑,将二百九十五两和当票收好,往厅中一小郎走去,问道:“哥儿,劳烦你带我去瞧瞧永安当的旧衣物?”跟在旁边地李清照瞪大双眼,道:“表哥,你是想!”他点头道:“正是,我这身衣服怕是值个几两。”
李清照怔愣地微张嘴巴,柳眸里涟漪不断,隐有薄雾,她的贝齿轻轻咬住粉唇,对表哥的爱画之情,不禁叹服!她还未曾见过这般痴狂的人,为了一幅画。竟连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愿当掉。
看她泫然欲泣地,李天纵不由刮了刮她地秀鼻,好笑道:“你这是作什么!”李清照摇摇头,眼中泪雾犹在,道:“我是怪自己,若是带着闹梅他们,也不至让表哥如此。”他淡然一笑。道:“有什么的,为了心头好。莫说当掉几件衣服,便是让我不穿也成,当然只限赤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