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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珍珠低下头,长而弯曲的睫毛垂下来,有些难过地说道:“自从离开岛子,你,你就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说完之后,她勇敢的抬起头来:“张大哥,我虽然笨手笨脚的,可是我,我从小就下海,水性可好了!”

“这我知道。”张克楚见她俏丽的脸庞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大生怜惜之情,再想到她突然失去双亲和弟弟,心中一定是很痛苦的,可是自己这几天却忙于杀奴军的事,以致有些疏忽了她,因此便说道:“是我不好,这几天冷落了你。”

“不,我没有责怪张大哥的意思。”珍珠急忙摆手说道:“我只是怕……”

张克楚问道:“怕什么?”

“没,没什么。”珍珠抬眼见张克楚着急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暖洋洋的,也许,是因为他如此在意吧?那么这几天他的冷淡,并不是——想到这里,珍珠脸上飞起红晕,转身跑下了船楼。

张克楚哑然,摇了摇头。他能感觉到珍珠那份小心翼翼却又不禁流露的情意,只是眼下哪儿有心思去想这些事呢?这么多兄弟把命都交给了自己,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自己又如何不能小心在意?

夜已阑珊。张克楚回头望向海面上那一轮明月,忽然想起一句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明月依旧,天涯路断,既然那个世界回不去了,就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吧。想到这里,张克楚觉得心里宁静了许多,便慢慢踱回了船舱,明天还有得忙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张克楚便开始给众人分派任务:郭玉郎和普小黑带十几个人去经略府司库领取军械粮草弹药,王胖子和珍珠带五个人去采买杂物,其他有家室的兄弟预支了点银子安家,再剩下的则留守战船,他自己带着曾大牛在码头上寻找“同行”。

昨日在镇土司那儿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两天陆续已经组成了七支杀奴军,人数最多的有一百二十多人。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在海上碰面,但是提前认识一下,打个招呼,总是好的。抱着这样的想法,张克楚便往码头去了,其实这片码头是专门划给杀奴军的,所以没走多远,便见到一艘战船。

“猛!”张克楚险些被那艘战船上的旗子闪瞎了狗眼。

破旧的战船上,斜吊着的旗帜当中,写着个硕大的“猛”字。想来这支队伍,应该是猛字杀奴军吧?不过和这独桅战船狭窄的船身,老旧的火炮以及七八个病怏怏的船员比起来,这威猛的名头实在让人有些无语。

“各位兄弟,可是杀奴军?”张克楚拱手问道。